回到家裡,腦海有點紊亂,可惜依然敵不過因工作而帶來的疲憊,但同時又因為思緒的潮起潮落而不能進睡,本來想讓心靈沉澱和順道緩一下繃緊的精神狀況,怎料「武田玲奈」突同其來的出現,說實話時至這刻我依然感到驚喜萬分,那眼神交錯的一幕在腦海不停重播,在種種的情況下,結果......我失眠了。
 
努力合上雙眼,清空自己的腦海,直到我快要進睡之際,窗外突然閃過一道強光,強光過後隨之而來的是一聲響雷,讓我嚇得張開雙眼,然後嘩啦嘩啦的下起雨來。
 
接著雷響和雨聲還有閃電令我更加不能入睡;
 
我想起了一首歌,神啊!求求讓我睡,請不要再打雷.....
 
躺在床上眼巴巴的望著天花板,雨終於停了,我依然沒有睡意,可是直到天亮了我才感受到一股濃濃的睡意襲來......
 




如果可以不用上班的話,你說多好?
 
早上十時,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一小時,願望沒有實現,於是我拖著疲倦的軀殼離開家門,慢慢的回到店舖,直至我回到店舖的時候,早了上班的經理用上好奇的眼神打量著我問道,
 
「Lego,你做咩今日返咗嚟?」
 
「更表寫我今日返十一點。」
 
經理用上驚訝的模樣說,
 




「唉呀,我竟然唔記得Send張新更表上group,不過唔緊要啦,其他人不變!」
 
原來願望不是沒有實現,而是晚了。
 
「......」
 
「做咩呀?你想今日返聽日放,咁我而家走,同你交換。」
 
竟然有一天星期日不用上班,如此難得的機率當然不能錯過,而且我可以藉著這天突如其來的假期探望一下婆婆。
 




「唔係呀,如果今日我係放假嘅,我有嘢做呀,聽日見。」
 
說罷,當然是快步離去吧,要不然我害怕經理會反口,更何況自從變得幸運後,工作量愈來愈大,再加上人手不足,有時候踩了兩星期才放一天的假,結果少了探望婆婆。
 
不過,探望婆婆需要花上許多精神,因為她患上的是「老人痴呆」,對於人物和事情的認知有點錯亂,或者有點時空出錯,例如.....
 
「你邊位呀?無啦啦出現喺我屋企嘅?」
 
「婆婆,我係你個孫呀!」
 
「下?我個仔而家至七歲咋喎。」
 
「......」
 
這個見面的開場白是我意料之內的答案,這間老人院的服務不錯,畢竟價格比起外間的貴很多,不過望見婆婆得到適當的照料,一直也是值得;




 
婆婆突然笑著對我說,
 
「樂樂,婆婆同你講個秘密。」
 
噢,她終於記起我了。
 
「你講啦。」
 
「我中咗六合彩頭獎呀!我地轉頭去兌咗佢,咁婆婆就可以去送層樓畀你,咁你就唔會再無屋企,你有樓住,婆婆同公公又可以照顧你。」
 
婆婆真的中了六合彩頭獎嗎?當然沒有吧,事關每一次我來探訪的時候都會拿了一張百佳現金券給我,說這是一張六合彩彩票,而且中了頭獎,還要一注中。
 
「好呀,我地轉頭去兌咗佢,不過兌獎之前,我地去飲茶。」
 




和婆婆喝完茶過後,她好像又忘記了六合彩這回事,突然變得像一位小孩嚷著要回去睡覺,於是就陪她回老人院休息,再看著她笑著入睡的樣子,有時候不禁覺得,她真的老了,更有一種歲月不饒人的感覺。
 
往昔有一段日子,每天看著婆婆的笑臉間有點憂傷,大概經歷得太多的失去和親人背叛,就會難以由衷的笑起來,現在看到婆婆把一些往日的傷心全部忘掉,或者想像一些美好的事,活在自己的世界觀,也許對她而言,是一種最大的幸福。
 
記憶有好有壞,沒有記憶的人是可憐,但太多傷心的憶記的話,遺忘可能比較幸福,而幻想和希望是人們最後的避風港。
 
如果願望真的會靈驗的話,可以讓她不會老嗎?
 
不過,我知道這是沒有可能的事。
 
就在那個時候,我突然萌生起一個念頭,就是去馬會買一張六合彩,然後許願,看一下會否中頭獎;
 
倘若讓我中了六合彩頭獎的話,我會立即辭職休息數月,再慢慢找一些輕鬆的工作。
 
結果,當晚的六合彩沒中,翌日我還是要上班。




 
原來幸運真的不代表心想事成!
 
沒中六合彩而且還要上班,心想沒誰會有好心情吧。
 
情人節過後的兩天,Maggie真的再無找我,望見她的whatsapp的頭像換上了和情人的合照後,便意味著我該功成身退,至於是否真的性交轉運?
 
這點真的不得而知,因為我沒有興趣去嘗試,畢竟我沒有興趣效法電影【倒數第二個男朋友 Good Lucky Chuck】,而且更不希望自己成為男主角。
 
自從情人節和「武田玲奈」的偶遇後,這幾天在早一點下班的情況下,我都會來到商場外的平台花園坐一下,看著那片星海,再感受到自己視野狹窄的無奈,看看能否再和她偶遇,可惜這幾天都讓我感到寂寞,因為她並沒有出現;
 
只有在午飯時間和她擦身而過,或者有過數秒的眼神交流,一如她所言,我們要假裝不相識。
 
那晚過後,她沒有主動用Whatsapp我,而我們的距離又一次拉遠了,難道真的要我從保險箱內找回那份收據索取她的手機號碼?
 




一星期過去了,又來到了一個人流多,但客人沒有任何購買慾的星期六,這天的午飯時間「武田玲奈」沒有出現,只見她的同事在店外經過,而且今天的工作量很大,很多新款產品推出,忙著上架和入倉入機已經令我心如死灰地折騰了半天,終於趁著食飯時間躲在經理室偷懶一下。
 
「Hello,估下我係邊個?」
 
一組+852的陌生數字,起初我有所遲疑,不過都沒有誰會主動找我吧,過了半刻我立即有了答案;
 
是「武田玲奈」!
 
「Jessica,你好。」
 
「車!咁快估中,又話唔會揾返張單。」
 
「我無揾返張單喎。」
 
「但你咁快又估到我係邊個?」
 
「邊有人會揾我?」
 
「......好啦,接受你嘅答案。」
 
「做咩呀,今日好得閒咩?你地Lunch hour嗰陣好似見唔到你!利申,今日好多嘢做,無企過舖。」
 
「我今日食完飯行過都見你唔到。」
 
「所以就Whatsapp我慰問我?咁好嘅你!」
 
「其實唔係。」
 
「咁係咩呀?」
 
「我而家喺廁所喊,今日做嘢好唔開心,無啦啦食死貓,應該話最近都好黑仔。」
 
「下?做咩事?」
 
她竟然會因此而找我?
 
「唔知點同身邊啲朋友講,佢地聽完都係唔信我,都係話唔好諗咁多啦,一時黑仔啫,唔好疑神疑鬼啦。」
 
「我明。」
 
「你唔明。」
 
「我真係明,我個兄弟同我講,熱氣啫,飲多啲水早啲休息啦。」
 
「Sorry,我笑咗!咁我信你啦。」
 
這回決定要主動一次!
 
「你今晚收幾點呀?」
 
「今日星期六明明可以早走但都要OT,要補返獲。」
 
「咁我約你?聽你吐下苦水」
 
「去邊呀?我唔想去咁遠。」
 
「去平台花園?不過我收十點。」
 
「我做完嗰份文件同報告應該都要9點左右。」
 
「咁我地10點見?」
 
「咁.....好啦,我都要出返去做嘢,轉頭見到至傾啦。」
 
晚一點見吧,「武田玲奈」。
 
正當我的休息時間完結過後,我繼續埋頭苦幹地工作,同時心裡只想快一點下班,因為下班後就能見到「武田玲奈」,不過顧客從來都喜歡和店員唱反調,我們愈期待下班,他們的購買慾就會愈來愈強烈,結果今天我開了很多張單,是我上個星期同一天的兩倍,到底今天是甚麼日子?
 
毫不容易才撐過了最繁忙的時段,經過一輪折騰後有點頭昏眼花,不知不覺間已經時值8時,還有兩小時我和女神就可以見面。
 
在這段日子間,我學會了在上班時間偷懶,藉著處理單據的理由走進經理室,拿出手機稍作休息之際,有人在經理室外叩著門說,
 
「Lego哥,有人揾你呀。」
 
難道是「武田玲奈」?但我有許願嗎?
 
正當我離開經理室的時候,眼前所見的人不是「武田玲奈」,而是Monnie,還有一位和她十指緊扣的男性,估計這就是傳說中的追求者,現在的男朋友。
 
心想Kenny望見此情此境肯定心碎和夢碎,每個多踏實的人也會有一刻憧憬著童話,而Moinnie正是Kenny的童話,可惜Kenny所給予Monnie的卻是葉導演的故事,自此以後,Monnie選擇情人會依據不像Kenny來作準則。
 
每一個人都有一個死穴,心裡總有一個克制著自己的角色,可以讓淚不輕彈的人落淚,令內心堅強的人瞬間心碎。
 
「Lego!真係同Kenny講嘅一樣喎,完全唔同晒!變咗另一個人咁。」
 
想不到Monnie的第一句開場白會如此令人不知所措,害得我有點尷尬。
 
「邊係呢,呢個......係你男朋友?」
 
話音剛落,Monnie笑說,
 
「係呀,不過......我知道Kenny唔係咁開心。」
 
「你.....喺男朋友面前講自己個EX?會唔會唔係咁好?」
 
她的男朋友笑著搖了搖頭,大概Monnie也很機靈扯開話題,
 
「係呀,我今日想買相機,遲下去旅行影結婚相嘅時候,我地自己都可以影多啲靚相。」
 
「你地......結婚啦?」
 
「都差唔多準備啦,大家都有呢個成家立室嘅想法。」
 
「一場同學,我買相機會唔會有嘢送?因為我地都唔太熟呢啲嘢,你有無介紹?」
 
「得!我叫同事畀意見你地,你地慢慢睇慢慢揀,揀完睇啱邊部同我講,一定有嘢送!」
 
「但係......你可唔可以暫時唔好同Kenny講?」
 
我想了一想,點點頭,接著借故有其他店務需要處理,給同事和Monnie交代一聲後便走回經理室工作,回眸看了Monnei和她的男朋友有說有笑的選擇相機,就像她們希望未來用這部相機,拍下在自己組織的新家庭一點一滴的幸福照片。
 
大概,這一點就是Monnie不會再考慮Kenny的原因,因為Monnie就是一位普通的女性,需要一個家,想找一個互相扶持的伴侶,而Kenny就像一位無婚主義者。
 
有時候也會覺得他們的故事十分諷刺,幼稚地開始和完結,接著故事還未完,男女主角有所長進後,追求的事情漸有不同,男的感到惋惜,而女的選擇了離開就不想遺憾。
 
從前Monnie每天都在等Kenny的真心,現在Kenny每一刻都在努力讓Monnie回頭,彼此都在等,一個等待未來,一個等待把留白或者完結的故事續寫下去。
 
要是,他們可以復合的話,也許亦是另一個童話故事。
 
這個許願我許過無數次,至少每一次Kenny找我訴苦的時候,我都有這個祈願,可惜的是願望不是遲來,而是沒有靈驗。
 
那一刻,我自己也有心事,因為我知道幸運不能把甚麼都能靈驗。
 
也許今晚應該是「深夜電台」時段,我和「武田玲奈」互訴苦水。
 
Monnie和她的男朋友購買了心儀的相機和拿著一大袋膾品便離開了,然後終於迎來我的下班的時間;
 
今晚我真的沒有心機處理那些瑣碎的店務,而同事見狀亦主動說替我處理和埋數,在幸運的加持下使我早點下班,在十點前便離開了店舖。
 
當我離開拉下半閘的店舖,心想有些事情真的改變了,從前只有經理和某些同事能享有這種早走的待遇,我怎能隨心所欲的離開,而且還有讓我感慨的空閒?
 
也許,Kenny和我一樣真的需要面對某些轉變,縱使轉變有好有壞,縱使那些轉變讓人不慣,但我們只能迫著自己接受,再讓轉變成為習慣。
 
想著想著,終於走到了商場外的平台花園,我喜歡這個地方的寧靜,縱使今晚是星期六的晚上,乘著涼風,望著那片本應廣闊的星海,惋惜自己的視野如此狹窄。
 
「Sorry呀,啱啱執啲文件執得耐咗。」
 
一抹柔聲的喚道,劃破了沉澱的思緒,隨著一絲香水味飄來,女神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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