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著北走,首先經過天耀邨。
商場內似乎一早已被搶掠一空,我們都不敢走進裏面。
離天黑愈近,氣氛就愈緊張。
沿途沒有人的氣息,沒有車,沒有輕鐵行駛,就如進了無人之境。
七分鐘不到,已經到了新北江。

首先吸引我們目光的,是一間在樂湖居裏的百佳。
沒有燈光,只有被撬開的鐵閘。

踏進這間小小的百佳,食物並不如我們所料遭搶掠一空,反而仍然有不少米呀、乾糧、飲品呀……




就如一家平常的超級市場,應有盡有。

沒有人,但我們可不知有沒有伏。
所以,我們只好不帶走一包餅乾的離開。

然後,我決定要知道,「搶掠」的背後是否只是一場戲。

走入新北江裏面,USB燈再次發揮作用。
藥房的藥材照樣放在門口原封不動;很多店舖都沒有搶掠過的痕跡,反而似是來不及收檔已經要走。





我們走上一樓,牆上印上甚麼「原宿地帶」。
而一樓,有小食店,也有一大堆小商舖,衣服、電子配件等,甚麼都有。
然而,間隔十分窄小,大概比天秀墟更窄。
經過其中一檔,一個布袋印著一個很大的Z,下面寫著:
「不要裝睡」

走廊、通道,堆滿了貨物。
而一片漆黑的死寂中,一個人在走廊中穿梭。
同樣手執電筒,個他的電筒光猛得太多了。
我走近這人。「Cindy?」




是William。他是我在某組織中認識的朋友。
「原來呢度係集中營。」William嘆著氣説。

現在三人行,就要靠對天水圍較熟悉的William帶路。

走到天橋,眺望西鐵站,已經望到很多被流放的人。
我們沒有慢下來。

沿天湖路,再轉入天水圍公園。
一個很正常,看上去沒有任何異樣的天水圍公園。
走過一座人工山丘上迂迴曲折的路,就到達一個大廣場。
兩旁是嘉湖銀座「有樂町」和「日比谷」,現在是「置富嘉湖」1和2。

搶掠並不是廣泛地發生,只是已經不是昔日的熱鬧。
走進商場內,許多間的餐廳、超市、藥房等,只有少許搶掠的痕跡,如撬開的鐵閘,或是撬開的收銀機,也有貨物散落一地。




但是,即使沒有燈光,卻仍然有電力供應。
Ryan留意到電器舖內部分的電視和電腦仍然亮著。

我手執搖控一按,轉到無綫翡翠台。
「(胡語)感謝黨!您拯救了我們!」
「痴線㗎?」Ryan打了個冷震。
「……習近平同李克強同梁振英去到災區嘅時候受到災民熱烈歡迎……」
「原來我哋去咗北韓。」William道。

原來已經六時半,天色也黑了。

我們步出商場,到旁邊酒店的大堂休息。
酒店大堂一片漆黑,看起來沒有任何人。

「Cindy!」『阿維?』竟然他也在這裏。




阿維說,他是因為叫梁振英下台而被進來的。

我拿出電視接收器,插進iPad。
「…本台記者喺採訪曾德成期間失蹤,消息指佢同樣被流放至天水圍…」

我開始擔心港視被整頓。
不過,我不太相信市區真的風平浪靜。

雖然現在是冬天,但那位天文台職員說過有颱風正來。我不相信政府真的會任由颱風刮進來。

但我懷疑,只剩下廣播是統戰手段;正如北韓故意製造出交通和通訊不便的假象,方便控制國民。

我們現在只能改變。
可是以我們四人之力,要帶領不計其數的被流放者突破封鎖,並不容易。
尤其要先令那些左膠不再和理非非地靜坐絕食。





這裏比任何一個庇護中心都要舒服。

現在是早上五時十六分,天色仍然未亮,Ryan仍然未醒過來。

「水仙!」
『蘋果?』
「棗!」

William和阿維來了。
我趕緊穿回衣服,把門打開。

「Cindy,我地揾到港視個記者同攝記…」我仍然未睡醒,當然未能夠弄清William的話。
但是他們也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找到大聲公三個。





好了,阿維和William探好路之後,也同意直接帶群眾衝擊屏厦路。

我們不但要令政府明白無法「流放」任何人,也要鼓勵香港人站出來。所以,帶出的效果必須具震撼性,也必須要令抗爭帶入市區。
但我懷疑,當經濟活動陷於停止之時,佔領那裏都帶不了任何作用。

運動仍在萌芽之中,我們總不能輕易放棄。

討論到近七時,終於有陽光。
我獨自離開這個環境泡沫,探索天水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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