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街踏入凌晨,人流依然未減,不少外國人拿著啤酒靠攏欄杆,興高采烈的聊天。
 
一間掛著白色招牌,名叫「淺草」的酒吧,從外頭已經可見人頭湧湧,坐無虛席。
 
昏暗的環境裏,客人們觀賞著投影機播放的即時足球球賽。每當有一方作出猛烈攻勢,他們便歡呼尖叫起來,氣氛濃厚。
 
靠近洗手間的左邊一隅座位,坐著兩個中年男子,他們手上各捧著一杯威士忌。金黃色的酒色,加上幾塊大冰塊,與玻璃杯踫撞時發出喀咯聲響。
 
「 鑑證科有冇咩新發現?」胡文軒搖搖酒杯。
 




「咦,我以為你已經唔諗住插手呢件案喎。」閔法醫調侃說。
 
「唉,八卦下架咋,我想插手都無用啦,一哥都停左我職。」
 
「暫時既事啫。」
 
「好難講,我地犯左好致命既大錯。」
 
「大錯既意思就係捉唔到兇手?」
 




「算係啦,而且仲要比兇手喺總部落手。」
 
「喂喂,你唔記得一哥既名言喇咩?」
 
「嗯?」
 
閔法醫忽然站起來,高舉酒杯:「你們並沒有錯!」
 
胡文軒失笑了:「你扮得好神似喎哈哈。」
 




「哈哈駛乜講,一哥係我偶像嚟架。」閔法醫喝了一口威士忌坐下。
 
「言歸正傳先,麥記果個受害人,調查之後有冇咩新發現?」
 
「都係一樣啦,尖利兇器插入頸部,手法熟練,不留痕跡。」
 
「但我聽講今次佢都用左煙霧彈喎。」
 
「係啊。」
 
‍「要喺煙霧入面都落到手,應該需要特備既護目鏡先做到。我知道警察既配備入面暫時只有普通護目鏡,但係要強化到可以睇清楚煙內環境,我諗只有外國既熱能感應護目鏡先做到。」
 
「咁樣講,兇手一啲都唔簡單喎,擁有咁多軍事設備。但香港海關森嚴,佢到底係點將啲設備運嚟香港架?」
 
「呢層就真係不得而知喇。」




 
「真係由得單案不了了之咁落去?」
 
「唔係既仲可以點喎。」
 
閔法醫莞薾一笑,從桌上的一盤小食上拿起幾粒花生拋進嘴裏,花生的咸味甘香,他再吃幾粒。
 
胡文軒托頭,望著高興沖沖的人群,落幕的感覺一時湧上心頭。他乾了整杯威士忌,舉手喊侍應,點了一杯威士忌。
 
「當時喺現場,我見到你果Team果幾個後生仔啵。」閔法醫忽然道:「其中一個女仔仲要受左傷。」
 
「我知道。」
 
「個女仔無事呀嘛?」
 




「我去睇過佢,佢無事。」
 
「咁就好啦。」把剩餘的酒渴光後,閔法醫說:「我喺佢地身上見到你以前既影子,衝勁、努力、唔怕失敗既精神。」
 
胡文軒噤口不語。
 
以前的影子嗎?他默默回想著。
 
「反而而家既你,好似已經失去左當年令人敬佩既影子。」
 
「以前還以前啦,而家我只係個罪孽深重既人嚟架咋。」
 
閔法醫一笑,放下錢,有點不穩的站起來:「夜喇,我聽日仲要返工,所以要返去先喇。你飲埋啱啱嗌果杯酒,都早啲休息啦。」
 
「嗯,再見。」




 
閔法醫離開後,侍應把酒送來,胡文軒咕嚕咕嚕的一口喝光,舒暢的嘆了一聲,面頰早已被酒精薰得通紅。
 
他握著酒杯,略有所思。
 
此時,他感到手機在口袋裏震動,他掏出來放在耳邊接聽。
 
「邊位?」
 
「...」
 
「邊位啊?」
 
「阿陳啊。」
 




「阿陳?......蘋果陳?!」
 
「嗯。」
 
胡文軒攤軟身子而坐,另一隻手拿起酒杯,把剩餘的幾滴酒水也乾進口裡。
 
「如果你係打算打嚟笑我既話,咁你可以省番淡氣啦,反正我已經夠落魄。」
 
「唉...你覺得我會因為想取笑你,所以半夜三更打比你咩?」蘋果陳的語氣十分正經。
 
「咁到底有咩事?」胡文軒嘖了一聲:「無事既唔該以後唔好再打呢個電話比我。」
 
「我覺得有啲關於件案既野,你有需要知道。」
 
「做咩啫你?唔想知啊,唔好再哂我時間啊!」
 
「等等先!因為係關於......」
 
醉薰薰的胡文軒,準備斷掉通話。
 
可是下一秒,聽到蘋果陳的一句說話後,他臉色頓變。
 
手心一軟,杯子垂直墜落地上。
 
哐啷哐啷......玻璃爆裂一地。
 
眾人瞧聲音源頭目視過去。
 
可是胡文軒根本沒注意到杯子掉了,只是怔怔的握著手機。
 
「你...你講真?」他的語腔嚴肅。
 
這則晴天霹靂的消息,令他從迷惘的生活裡,完完全全的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