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後,

我躺在床上,沒有睡着。

這段時間裡,我都很少試過一躺下就入睡,

除非當天的能量被徹底耗盡,連腦部思考的力氣都沒有。


我望住房間的天花板,





看着那些紋路,就好像人的一生似的,

有無數的分岔路口,每一條路都可能走出不同的人生。

而我們都不知道,終點究竟在哪裏,只是盲目地追尋。

我現在所在的路口又是在哪裡?將來又該何去何從呢?






想着想着,眼皮漸漸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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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在半睡中,我聽到隔壁房間好像傳出了些聲音。





像是女生的聲音。

我疑惑地出了房門,看看發生甚麼事,才發現原來是施喬和小惠的房間傳出來的。

她們的房門打開着,

我站在門口問:「咩事啊?」

只見小惠在房內,施喬不在。

「係阿樹啊,我搵緊施喬啊,她一直都唔係到…」

「佢唔係一直同你一齊咩?」

「係啊,但係啱啱佢話唔見咗啲野,先返嚟酒店搵,但而家又唔喺到……」





不見了東西……?

「你有冇試過打電話比佢?」

「佢電話無網路架……」

「佢有冇話唔見咗啲咩?」

「好似話係一條髮繩之類。」

「……」


髮繩?






難道……


不會吧……


「死啦,佢唔會自己一個出咗去搵下?而家出面落緊雪喎。」


不會的……


應該不是……






那天她已經說得很清潔……


「咦,佢留低咗張紙條係到。」小惠在床旁側邊的小櫃上拾起一張便條。

我走過去拿來看。


「小惠,我而家去今日行過的小巷入邊的咖啡店,睇下個老闆有冇執到,抱歉我會好快返嚟,唔洗擔心,因為戈樣野對我好重要。」


我看完後,






隨即離開了房,


「喂,阿樹,你去邊啊?」

「當然去搵佢。」

「出面好大雪喎,不如話比老師知先啦。」

「我一定要去搵佢。」

「……」


我出了房門,立刻回到房間拿了兩件厚外套,

然後火速衝向電梯那裡。

在走廊那裡碰到慧敏。

「阿…阿樹?你咁急去邊?」

「搵施喬。」

「發生咩事?而家出面落緊雪啊。」

「佢自己一個人出咗去,我去搵佢返嚟。」

「佢……一個人出咗去?」她驚訝地說道。

「係,你一陣去同老師講呢件事,我而家出住去搵佢先!」

說罷,我便衝向電梯那裡。

「阿樹!你等陣啊!」她大叫着。

我望向她。

「我……有啲野同你講…」她低着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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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越下越大,室外的氣溫已經去到零下六七度。

路邊的行人都跑進了商鋪裡避雪,

剩下的,只有孤寂哀鳴的風聲。

有一個女孩,沒有去避雪,

反而還在室外,

似是在尋找某樣東西。

她不知道她的身體能否撐得住,

說不定在找到那東西前,她已經倒下了。

但她依然繼續着,因為那個東西對她的重要性不亞於她的生命。

那東西……是她僅餘的,從那個他手上得到的,唯一的禮物。

也是唯一的,可以留念的物件。

但她回到咖啡店後,老闆卻說沒有見到過。

一定是跌在這附近,她心想…

但是,上天彷彿在捉弄她一樣,無論她怎麼找也找不到。

就像她的人生一樣,無論怎麼努力,也難逃命運的枷鎖。

突然,她的心跳得很快,還伴隨劇烈痛楚。

果然……太勉強了,在這個天氣之下還在戶外行動。

她把手伸進口袋裡,那瓶藥沒有帶來……應該是走得太急。

要找人幫忙才行……她這種想着。

腳卻提不起勁,身體好像不受控制一樣,

最後,她倒在了雪泊之中。

她已經沒有力氣去叫人了,

我……會就這樣死去嗎?

她這樣想着。

哈,也無所謂了,反止也是遲早的事。

不過……真的好不甘心啊……

難得開始了一個新的生活,認識了新的朋友。

好不捨得我的家人、朋友、還有……阿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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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有人在背着我?

是誰?

我的心,好像跳得那麼快……

是有人給了藥我吃嗎?

還是說我已經死了……

我微微睜開眼,風雪正迎面吹來,

我動一動我已經凍得麻木了的臉,

發現自己身上披了一件厚外套。

那個人是誰?

他背對着我,快步走着。

是神?路人?還是……他?

我的意識漸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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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一次睜開眼,是在醫院的病房。

旁邊坐着一個女孩。

是慧敏。

她察覺到我醒來了,抬頭望我。

「你終於醒啦,施喬?」

「嗯……係慧敏你救咗我?」

「係啊。」

原來剛才那個人是慧敏啊…

「做咩咁的表情?你以為係邊個?」

「哈哈,無啊,我以為係其他人姐。」

「係呢,你又會知我係戈到既?」

「你留低咗張紙條係酒店房,小惠同我講既。」

「喔……真係麻煩你,我真係大頭蝦。」我笑說。

「醫生話你仲要留院觀察,暫時都唔可以落床住。」

「係呢……你有冇同其他人講呢件事?」

「無啊。」

「咁就好啦,我唔想其他人擔心。」

「但係我講咗比Miss任知。」

「我會自己同佢講架啦,應該佢都會幫我守到秘密。」


「點解一定要守秘密?」


我楞住了。


「因為……無必要令其他人擔心,反止我都好快會消失。」

「……」她沒有出聲。


現場一片沉默。


「係呢,你點解會返去個鼓巷戈到?」

「我返去搵野姐。」

「搵乜野?」

「一樣……對我好重要的野。」

「咁你搵唔搵得返?」

我苦笑一下,搖了搖頭。

她隨即從袋裡找出了一樣東西,

舉在我面前。

是那條紫色水晶髮繩。

「係咪呢野樣?」

我驚訝地望住她。

「你……點搵到架?」

「呢個就係對你好重要的野啦……係一個好重要的人送既?」


「……」


「係咪阿樹送既?」


我愕然望向她,發現她正直視着我。

「唔係……」

「咁我去問下阿樹。」

「........」

「呢個重要咩?」

「點解唔重要?你差啲連命都無埋……」

「係我傻姐……」

「係你兩個人都傻。」她望向天花板,默默說道。

「事到如今都唔再重要啦。」

「唔再重要?」

慧敏突然苦笑一下,然後她突然捉住了我的雙臂,憤怒地大聲說着:

「唔重要......咁點解你要不惜一切搵返呢樣佢送比你的野?」

她舉着那條髮繩在我面前。

「.........」

「點解你要叫我一直唔好同佢講個真相?」

「.........」

「點解你聖誕節當晚係山腳下會喊得咁犀利啊!!」

「.........」

我錯愕地看着眼前的慧敏……

這時病房的門打開了……

走進來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