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樹上的葉 <已完結>: <十二>
「第16號！」
慧敏把手伸到抽獎箱內，然後打開小紙條說。
「係到！」人群中一個小個子男生回應着。
「呢份係你既，恭善晒！」
她把一份標着16號的禮物給了他。
他紅着臉收着，
「呃……我可唔可以同你影張相？」他害羞地對慧敏問道。
「當然可以啦！」她爽快地答應。
「哇！」
「我又要我又要。」
越來越多人起哄。
就這樣，
她幾乎和每個人都拍了照。
最後因為人實在太多了，
所以慧敏最後提議一起拍大合照。
大合照之後，我們一大群人便繼續抽獎和開始玩遊戲。
其間，我到處也找不到施喬。
「做咩，阿樹？」阿輝問我。
「你有冇見到施喬……？」
「無喎，係咪去咗洗手間？」
我再次走回剛才我去洗手間的路上，
也碰不到她。
我四處找了一會兒，
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驅使我盡快找到她。
我傳了微信給她，但她沒有回應。
我回到客廳，心中一直想着她究竟去了哪裡。
「仲係搵唔到施喬？」子強問我。
「嗯…」
「咦？你地要搵施喬啊？我啱啱見到佢走咗啦。」旁邊的一個女同學說。
「走咗？」
「係啊，好似話突然有急事。」
急事？
這麼突然？
連再見也不說一聲？
「佢幾時走架？」我問她。
「好似係十分鐘前。」
我立刻衝向門廊。
「阿樹……！你做咩啊？」
背後傳來了慧敏的聲音，
但我沒空理會。
我有種感覺，要快點找到施喬，
出到門外，站在山腰上。
我不假思索地跑回剛才我們來時的山路。
十分鐘……
她應該還未走遠。
因為先前有練習到跑步，所以我能一直保持中等偏高的速度。
我從山腰一口氣跑到山腳，
依然沒有見到她的蹤影。
那時周圍已是黑暗，只有微弱的路燈相伴。
我不斷跑着，跑着……
眼睛一直沒有停下找尋那道小小的身影。
跑到山腰旁的斜巷，
突然看到山腳旁邊小巷中一棵大樹下星光燦爛的燈飾，
啊，是光影啊……
但現在真正吸引我的不是光影，
而是面對光影背對着我站着的那個嬌小的身影。
一個……小小的，我所熟悉的背影。
我慢慢停下腳步，
站在與她相距幾步的位置。
她似乎已經察覺到我，但一直沒有轉過來。
「做咩唔講聲就走？」
「我屋企人叫我返去姐。」
「咁都可以講聲再見架。」
「唔好意思啊，哈哈。」
我無奈地看着她的背影，
手裡握着的，正是那個買給她的聖誕禮物。
這時又陷入沉默中……
我和她都沒有開口說話。
這時，
我想開口說話，突然被施喬打斷了。
「阿樹，不如我地兩個係到影張相啦。」
我楞了楞。
她轉身，露出笑容說：「我而家諗返，我地好似都無影過一張相。」
我淺笑一下走向她，她拿出手機，高舉着。
我配合着她的身高，盡量把身體彎得和她一樣。
看到她笨拙的姿勢，和辛苦舉高着的手，
我把她的手機從她的手上拿下來，
「我嚟渣啦，傻女。」
她望了我一眼，笑一笑便放手了。
我和她頭貼着頭，一同望向手機的鏡頭，
「咔喳！」
我和她的第一張照片，就這樣永遠存在了手機上。
「睇下影成點先！」她拿回手機看。
「哈哈哈哈！你笑得好白痴攞，哈哈！」她看着那張照片。
「咁刪咗佢重新影過攞。」
「唔要！都影得我幾靚。」她滿意地說道。
之後，我們又以背後的光影裝飾一連拍了幾張相。
我見她滿心歡喜地周圍拍照，
應該，剛才的擔心是錯覺。
這個場景，時機正合適。
我手裡拿着那份禮物。
「施喬，呢份係送比你的聖誕禮物。」
「咦？送比我架？哈哈做咩咁破費啊。」她笑着跑過來。
「係咩嚟架？」
「你打開睇下。」
她打開後，是一個紫色水晶馬尾髮繩。
「好靚喎！」
「我…我唔知你中唔中意，不過……呢個髮繩應該幾適合你的一身長髮。」
我紅着臉不好意思地望向一旁說。
說罷她便一手熟練地把那髮繩綁在了頭上，紥了馬尾。
我呆住望着她的樣子。
「好睇嗎？」
.
.
「好靚。」
「超，都無其他形容詞既。」
這時她也從口袋中拿出一份禮物。
「呢個係比你架。」
原來……她也買了禮物給我。
我打開後，是一本日記本。
「比你寫日記，訓練下你啲寫作技巧啊，中文成日咁低分。」
哈哈…
「阿樹，今日好多謝你帶埋我嚟啊，我真係好開心。」她突然說道。
「個派對應該仲未完，我自己返去得架啦，你返去別墅啦。」她抬頭望着我。
然後準備轉身走。
我望着她的背影開口說道：「施喬，我其實……」
「阿樹！」
她又打斷了我說話。
「我知你跟住想講咩……但係，我覺得......我地而家咁樣的關係已經足夠。」
「………」
「之前我的行為可能會令你誤會，但……」
「我其實一直都只係當你係我的好朋友，一個好好的朋友。」
「……」
「所以，我唔想諗其他野住。而且你有個更好的選擇先啱。」
說着她望向山上的別墅。
她說的是……慧敏？
「施喬……其實我同慧敏根本…」
她突然掩着嘴笑了出來。
我不發一言地看着她笑。
「唔好誤會啊白痴，我唔係吃醋。我一啲都唔介意，我仲登你開心添，有個咁好的女仔一直係你身邊。」
然後她走近我。
用拳頭輕輕打在了我的嘴上，
「我地永遠都係朋友嚟架嘛！」她笑着說。
然後她真的轉身離開了。
這次我沒有叫住她……
不，應該說我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
我一直站在山腳，
如同稻草人般，
被黑夜寒冷的風不斷拍打着。
我……
是被拒絕了嗎？
原來……她一直只是當我是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