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下耳機,〈回到過去〉的尾句完結,一開眼,仍是尖沙咀的海旁。
 
 
 
「我想不到你們躲在我們的身後。」我說。
 
 
「因為當時我們兩個都遮掩很好,你不知道也是正常。」他自豪的說:「看來我也有跟蹤人的天份。失業的話,也可以去當私家偵探。」
 




 
「那時的我⋯⋯真的失落得很出面嗎?」我說。
 
 
「當然出面啦。」
 
 
我還以為自己掩飾得不錯。
 
 




「可是,在我原本的記憶裏,我是記得你過來安慰我。」
 
 
「我也肯定我沒有,因為我在背後偷聽你們說話。」
 
 
「為什麼我的記憶會變得這麼奇怪⋯⋯」我說。
 
 
許多事都記不清楚,甚至是⋯⋯錯誤。




 
 
「你也說過,人的記憶不可靠吧,有時,可能會自欺欺人⋯⋯」
 
 
也許?
 
 
「不過,你真的沒有事嗎?」溫子仁問。
 
 
「怎麼這樣說?」
 
 
「總覺得,你是發生什麼事才急着找我們⋯⋯直覺。以前的你,什麼事都是自己扛,幾乎不災難級都不會找幫忙。」他指着我手上的考卷問:「好大鑊?」




 
 
「也算吧。」
 
 
合格者上天堂,不合格者下地獄,算不算大鑊?
 
 
因人而異吧。
 
 
對我而言,則是難上登天。
 
 
只不過,溫子仁的說話,在這麼多年後仍然適用在我身上,果然,我是沒有改變過自己。




 
 
一點也沒有。
 
 
難怪柳桑榆會生我的氣。
 
 
「也是時候找回柳桑榆?」溫子仁問。
 
 
「嗯。」
 
 
我望一望手錶。




 
 
離日出⋯⋯還有一段時間。
 
 
還有時間的。
 
 
在海旁兜兜轉轉,最終在星光大道那邊找到柳桑榆。
 
 
她正一個人獨倚欄杆,迎吹海風。
 
 
凌晨時分的尖東如寂寞老人,一切事物都變遲緩、靜止。




 
 
「小姐,一個人嗎?」我開玩笑地說。
 
 
「你不像流氓。」
 
 
「我不是嘛。」
 
 
「我的意思是⋯⋯你根本就是流氓。」
 
 
「妳怎麼變得像⋯⋯她。」
 
 
「那時⋯⋯你跟我表白⋯⋯是真心嗎?」她問。
 
 
「當然是。」
 
 
「為什麼後續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
 
 
我也不太知道。
 
 
她深深的吸一口氣,問:「你們到底何時變得友好?」
 
 
「呃?」
 
 
「我只是好奇一問,你介意的話不說也可以。」
 
 
我回望溫子仁,他只是聳聳肩。
 
 
「不,我可以⋯⋯」
 
 
我再次瞥了一眼手錶,應該還有時間。
 
 
我不肯定我們何時變得友好,但大概的事⋯⋯應該是從那件事起。
 
 
考卷,剛好來到這一題。
 
 
這一次,不需MP3機,我大概可以自己作答。
 
 
「幫助朋友的一次深刻經驗?(2分)」
 
 
「妳記不記得那一次舞台劇?」
 
 
「哪一次?羅密歐?」她問。
 
 
「不,是⋯⋯校慶那一次。」
 
 
「校慶⋯⋯」她想了一想後,說:「我們當主角那一次?」
 
 
「《睡王子》!我也記得,你臨危上場嘛。」溫子仁笑說。
 
 
「是⋯⋯」我瞪了他一眼,說:「是那段時間。」
 
 
時間又回到十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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