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七一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夜。

寒夜中,希爾達伏在書桌上,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的爸爸。那跟高掛在門旁的燭火正好熄滅了,睡意正在壓垮她的意志。「我愛你,爸爸。」希爾達輕語道,之後她便閉上了眼睛。

站在門外的伯裏斯,他手中拿著的是一疊草紙。他默默的低著頭,他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走了上前。他輕輕把草紙放在她的書桌上,拿起了旁邊的掛著的外套蓋過了她的肩膀,之後閉上了門。留下寒風拍打窗戶的聲音與無言的夢中淚,從她的眼角流出。

伯裏斯走到街道,火光佈滿了大大小小的街道。來自鴿子團的商人已經在這裡落地生根了,盡管他們再怎懂得做生意也好。只要缺乏貨物,口才再好也沒用。為此,商人們正打算組織一次貿易團。

而騎士團的表代就是伯裏斯,也是因此令他走到城政府打算問希爾達有甚麼需要。只是沒想到她累到睡去,還對自己的父親念念不忘。貿易團目的是為燕爵城買入開始緊張的糧食,所以這次旅程十分重要。





而目的地就是南芭芭拉,因為那座城市有一半屬於奧菲莉亞的勢力,黥王故不會貿然攻擊進城的他們。畢竟奧菲莉亞的戰力不是黥王想招惹的。而作為代價,鴿子團會將自己的一些保鏢交給騎士團,補充他們的人力。

而他們將會在明天一早就起程,趕在冬天來到之前,從南芭芭啦帶來木炭﹑糧食﹑鐵和布。這將會是一場重大的貿易,寒冬會否帶走燕爵城內一半人,就靠他們了。畢夏普作為偵察長,便已經著手調查這片地區的工作。

但對於貿易團來說,偵察工作也是同樣重要。而溫德爾則被託以重任了,盡管因為他的年齡,令貿易隊的商人感到不滿。但騎士團內,除了畢夏普有豐富的輕騎經驗之外,就沒甚麼人可用。溫德爾原來就已經有十多名同鄉跟隨他,而他亦需要一次機會證明自己。

巴德恩跟傑農必須維持著城市外農村的治安,這是農民與木匠們第一次感受到騎士帶來的安全感。伯裏斯來到其中一間熱鬧的酒館跟著各式各樣的人一起喝酒,順便打聽一下小道消息。

伯裏斯就這樣穿著胸腹的板甲跟小腿護甲,把放在皮革鞘的雙手長劍放在左肩上,一手纏著劍,一腳踏在椅上,頭也靠著劍身上的皮革部分,另手執著小酒杯,另腳在桌低下伸直的放鬆著。有前臂長的劍柄不時在吵鬧的氣氛下吸引四周的注意。





大多數的他們都是工人跟工匠,但大部分都是來自鴿子團。出奇的事情是他們連自己也不看好維德這個原來的老大。盡管路上他提供了許多保護,沒了他也不能讓這班商人順利的來到這城市。

對這班一心只是求個安穩的小商人,能憑一人之力就規劃了半個城市的希爾達更加吸引。除此之外,還有人說她是單身貴族,只要得到她的芳心,就能成貴族。聽到這,令下了幾杯的伯裏斯略感不爽,甚至連他本人也不知原因。

想扔棄維德,投靠希爾達的熱門話題之外,另外就是關於南芭芭拉的消息了。南芭芭拉的主權是黥王,但實權卻落在裡頭的三家勢力之上,有親奧菲莉亞的蛇派,只有女性的自梳派跟只看錢份上的傭兵派。

而溫德爾就是曾經在傭兵派被人騙成強盜,因此傭兵派的組織最為散亂,但亦因這份散亂吸引了各種帶著不同利益的人加入這一眾人。他們並沒有一個確實的立腳點,當中更沒有領導人。

通常都是大僱主話事,但當中亦有一名酒店老闆成為例外。他是歐内斯特.伊登。一名肥胖又易怒的老闆,盡管他只是個酒保,但他卻在自己*地頭上表示出霸王之氣。讓傭兵們都感覺這個人不好惹。





(地頭:粵語中解勢力範圍,地盤。)

他有時會被傭兵選出來當調解或者代表,畢竟他那象徵關德琳的白眉毛,亦證明了他對這些破事並不反感,反而是他沉悶的人生中一項好玩的娛樂。但平時的他不會去限制傭兵的行為,只有在他們惹麻煩的時候才跳出來說話。

而蛇派一般都被指是想把南芭芭拉回歸北方奧菲莉亞控制的一方。反所以是蛇,是因為奧菲莉亞的國微是一條紅眼白皮的蛇。他們都被認為是由奧菲莉亞派來的間諜,想透過民間的勢力讓南芭芭拉自動回歸他們的領土。

這樣一來就不用直接開罪黥王,又能奪回自己的城市。而他們的組織神秘,但當中的人數亦眾多,主要是由工人階級支持,認為一旦回歸了北方更能在一個更加安穩的地方生活,同時亦能讓那幫只會鬧事的傭兵滾蛋。

規規矩矩的蛇派跟自由的傭兵自然地發生許多衝突。而因為伊登視這些為樂子,便處處保護這些惹事生非的傭兵。甚至有傳言說蛇派訓練了一些強大的刺客,打算清除伊登。

自梳派,由眾多的女性組織而成。他們團結,有組織,為南芭芭拉的基層居民服務。開診所﹑育兒所都只是小事。他們的資金來源來自他們所控制和經營的妓院與酒館。而他們亦有少數男性,一般都是知道份子跟少數善良的傭兵。

與兩派相比,他們更缺乏武力保護自己。當中他們會一些女性為成*自梳女,他們終天不嫁,把長髮剪去,紮起胸部,初期是妓女的保鏢,後來成為一支有訓練裝備不錯的維保武力。

(自梳女:明代中後期開始,在珠江三角洲地區興起,終生不嫁的女性,會以頭髮像已婚婦一樣自行盤起作為表示。提高了亞洲女性地位,在此致敬。)





但比起硬碰硬,他們更喜歡蛇派潛行的一套,畢竟自梳女也是女性,而女性的體型偏偏不夠跟體粗耐打的傭兵和工人比。當然也不排除他們組織內有這樣的女性,不過這是極少的情況。所以,自梳女的能力遠不止武力,在滲透和間諜活動也有不錯的實力。

而這個勢力也是伯裏斯白天聽到的貿易對象。此時,伯裏斯已經單腳盤膝,手腳並用的纏著雙手長劍。打聽消息的同時,自己也要交出同等情報,伯裏斯是知道的。圍著自己的人也瞬間多起來,因為他們都對貴族的世界有著不同的幻想。

有點賣醉的伯裏斯便開始說起了自己故鄉哀傷公爵的故事。那裡是一片山岩峭壁的地區,莫說一般人了,連軍隊行軍也感到吃力。也因此為他們打造了一支支精神跟耐力的勁旅對抗人數眾多的佛能人。

同時也因為他們的田地少,所以不會有墓地。在數百年前,這裡只有荒蕪的小村跟瘟疫。在哀傷公爵到來之後,除了把自己安置在布蘭登山區來防止瘟疫的問題外,還開始大力頒佈大量的禁令和政策,整頓這片土地。

到了一OOO年,哀傷公爵的泪氏因為打理有功而封為了公爵。伯裏斯還笑說著當初把泪氏逼到這片惡地的貴族們是不是還在深深的惱悔著。當大家還想再聽一會時,伯裏斯便經明天起行為由,離開了這間暖烘烘的酒館。

一三七一年十一月三十日,晨。

在一眾鴿子商人嘗試挽留希爾達時,伯裏斯跟溫德爾已經整裝待發。希爾達早在一開始聽到旅團時就十分興奮和期盼。但無奈希爾達在鴿子還沒飛過來之前,就累積了不少當地的民心。而有不少懂事的商人選擇跟從當地人民的選擇。





現在希爾達騎上了人民為她準備的壯紅馬,那是由藍道夫手中弄來的。這馬配上了希爾達那紅紅的頭髮,相信她在不久到達南芭芭拉時,也能發揮出她的談判能力。但伯裏斯內心知道她的好奇心會搞出許多事情。

但就連他也不想跟擁有眾多支持的希爾達唱反調,因為現在的他有著宿醉的痛苦。在希爾達離開城市的這段期間,行政將會落入奧古斯汀跟維德手中。而因希爾達此舉,也使得維德成為了臨時市長。

原來的定案是由希爾達提出的競選的,而維德一來就不被看好。可能是給維德一次表現的機會,也可能是希爾達本來就不在乎這個對手。很快眾人便向北的送行了他們。

路上伯裏斯想借探路來清宿醉,便留下了溫德爾跟希爾達在前方帶隊。溫德爾其實在這段時間看到希爾達不是那種輕佻自大的人,反而是一位務實勤政的好人。溫息爾不禁找上前問道:「希爾達,你真的不回去當市長嗎?」

希爾達苦笑著說:「其實我比較喜歡四處遊走啦。」一心只是從城市中走出來散散心,另外她內心其實真的不在乎這個市長的位置。對於這名貴族私生女來說,必須要有更大的功績,讓東方的貴族承認她的存在。

同時間,燕爵城內的維德,已經坐在市政府中。在奧古斯汀從旁協助下開始對城市內的稅收﹑人口﹑基設﹑資源等政務開始上手。奧古斯汀看著傭兵出生的維德在語言方面也不錯,理解力也不差過藍道夫。

但奧古斯汀依舊十分擔心,維德也知道他在擔心點甚麼的問道:「你在憂甚麼?」奧古斯汀雙手放在綠袍後,他是唯少不怕維德天生長相的人,甚至有人認為他們是父子關係。他回道:「我在憂你的寡言。」

維德瞬間陷入一片沉默當中,此時藍道夫卻推開了門大步踏進來道:「現在由一個赫爾曼來理政,太陽是不是由東邊升起來啊。」在這一段小笑話後,維德突然跳上了桌,再跳到藍道夫的面前,說了一句:「教我說話。」被嚇呆的藍道夫就這樣站在這原地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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