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晚的荒唐,好像只是睡了一會後鬧鐘便響起了,鬧鐘響起的一刻,使我既毫不情願的起床,另一邊廂又無可奈何的上班;
 
打量著空無一人的客廳,再看了一眼姐姐傳來的Whatsapp:「今日要去做檢查,你自己買早餐食啦。」
 
雖然家中的環境算不上窮得缺了自己這份收入便會出現困難,但始終不願意成為家裡的負擔,尤其是每當我望見姐姐的快將臨盆的肚子和她那段同樣荒唐的婚姻,內心便不敢掉以輕心。
 
縱使基神曾經給了一筆可觀的經濟援助給我,大概想當初的他已經預料到今天的境況吧。
 
至於為什麼基神會給予那筆可觀的經濟援助,源於他們二人曾經有過一段曖昧的情,如想知道更多詳情,請看上一個故:因為一個女神竟然令我變咗做個玩家。
 




不過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給我姐姐,而那筆經濟援助依然在他的銀行裡原封不動,因為那張支票我早就撕掉;
 
因為我知道倘若把這件事說了出來的話,只會為姐姐的人生再增添一點遺憾。
 
她就是一位經常性憑感覺去作出選擇的人,縱使是錯誤妄無怨無悔,不過我知道所謂的無怨無悔只是掛在嘴邊而已。
 
曾經我有一刻想過,要是基神成為我的姐夫的話,結局會否有所不同?
 
不過,深信以基神的風流和姐姐的倔強而言,情況應該還是差不多?
 




或許得不到的,可能才是最好,至少一切還會有幻想的空間。
 
站在銅鑼灣的街頭不停打呵欠,腦袋十分沉重,今天連玩電話的精神也欠奉,希望下班可以準時回家吧;
 
噢,忘了還要Free Hug,始終我需要快點讓自己的人生回復正常;
 
有時候我開始反思,縱使我真的可以變回一位平凡人,但現實的人生真的會有所改變嗎?目前置身的境況真的算是正常嗎?
 
「Hello!早晨呀。」
 




想著想著,朱古力女孩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記得昨天她跟我說午飯回來跟我say hello,想不到這頓飯吃了接受一整天。
 
「早晨呀,琴日你出咗去食Lunch之後就無返過公司喎?」
 
朱古力女孩笑著點點頭,
 
「係呀,食完飯諗住同佢行下一陣,點知佢話想去睇戲,睇完戲就話想食飯,食完飯都累啦,跟住就一齊返屋企訓。」
 
話音未落,她打了一個呵欠。
 
難道昨日的約會對象是她的情人?兩個人回家難道只是純粹睡覺?
 
雖然我不像基神如此了解男女之間的情愛,但我知道是沒有可能的。




 
「一齊返去訓.....」
 
這句話其實是我衝口而出的低語,換來她慌忙地耍手解釋,
 
「唔係呀!嗰個係我Daddy呀!佢返咗香港探我,我同佢行街咋。」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本來崩緊的心靈竟然在瞬間放鬆起來,說實話,這兩種落差本來就不應該存在。
 
我裝作逗趣的說,
 
「即係前世情人!」
 
「哈哈,你啱呀!我返去開舖先,食Lunch再同你say hello。」
 




又來了!
 
我發現每次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都會產生一種對再會的期待,也許我希望和她的章節一直都是逗號,假設有天真的要面對完結,都不要換來一個問號,而是一個真的代表完結的句號。
 
看來,我真的FF太多了,明明只是寒喧問暖的泛泛之交。
 
「Hello,我琴晚嚟嘅時候你已經收檔,客服話叫我今日下午一點揾你。」
 
昨天投訴我下班的客人終於來了,是一位中年女士,一身行政人員的打扮,驟眼看來腦海已經不禁補完「麻煩女上司」這個名詞。
 
內心對這位客人不抱有好感,但香港人對於笑是一種表情而不是心情的境界已經練得爐火純青,包括我。
 
「係,你好呀!係咪轉會呀?」
 
「咁早就收工嘅,你地好好生意架?唉,搞到我白行一趟。」




 
雖然這種挖苦的對話已經是意料之內,但看著她說話時的嘴形和表情,每分每刻都會有一種莫名的怒火。
 
「我地放工時間係9點,琴晚8點放工係因為我要去其他地區工作。」
 
「咁即係你問題啦!後生仔,我以前都捱過,我地唔夠單就一定要OT做到夠單為止,以前個環境你知唔知幾艱難.......」
 
有時候我會在想,到底是人的問題?還是這些想當年的說話十分礙耳?
 
「唉,每個年代都係揾食艱難。」
 
「而家你地揾食有幾難呀?咩都咁方便,處處都係機遇,好多野係我地前人種樹你地後人乘涼,有時候我覺得你地呢一代簡直真係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以為自己成功假意認同她的理據,再意圖扯開話題,怎料她又繼續,唉;
 




我開始覺得,像眼前這種女士的人,是心靈空虛多於自大,有時候心靈空虛的人往往愛用自大自信的外表去保護自己。
 
幾經辛苦,聽盡許多似粗口非粗口的理論後,終於簽妥了合約。
 
「師傅聽晚可以上去裝機,唔知小姐你方唔方便呢?」
 
「我聽日出咗Trip呀,得啦!到時會有保姆開門。」
 
保姆?家住跑馬地的她真的如此富有?
 
老實說,她富不富有我不太在乎,香港有很多隱形富豪,不過亦有許多努力上班的窮忙族、月光族和樓奴,在這些人午飯過後的上班時間,終於迎來我的午飯時間。
 
這位女士離開的時候剛好下午兩點,看著街上的上班族漸漸散去,我更加肯定她是利用我打發午飯時間。
 
想起已經過了午飯時間,記得朱古力女孩說過午飯的時間會跟我「Say Hello」,往日慣常一點準備午飯的她,難道今天再次食言?
 
同時,我發現自己對於她說過的每一句話愈來愈上心,這是一種錯覺?還是正如基神所說......我在叫春?還是認真就輸了。
 
想起自己輸了的一刻,縱使自己的人生看不出有丁點勝率,但還是會害怕輸了的感覺,因為輸的感覺不會使人麻木,而是令人更加沮喪和懊惱。
 
正當我的心靈徘迴在期望落空而沮喪之際,朱古力女孩突然出現在我眼前,笑容可掬的對我說,
 
「今日早咗好多返貨呀,搞到而家至去食飯。」
 
剛才的沮喪,現在的愉悅,這種先苦後甜的落差,竟然開始成為心癮。
 
「我都未食飯呀。」
 
「洗唔洗幫你買埋外賣呀?」
 
「真架?」
 
「係呀,不過我有事相求!就係突然上唔到網,你放工可唔可以上去幫我望下?」
 
「好呀,緊係無問題啦!」
 
原來是有事所求,不過這一點......體貼不是每個男人都抵抗得來,而且不領情的話又好像有點不解溫柔,所以......
 
算吧,我不找藉口,我認自己在美女面前沒有抵抗力。
 
「咁你想食咩呀?」
 
「無所謂。」
 
「好啦,咁我買咩你都要食架啦?」
 
「我信你唔會玩我。」
 
「好啦,咁你要餓多一陣,不過我都係食小小野。」
 
「點解?」
 
她按著自己的肚子說道,
 
「我好似肥咗好多。」
「......」
 
我硬是覺得肥胖這兩個字是女生們的口頭襌,明明香港有不少和朱古力女孩身形相若的女孩,恐怕只要大風一吹便把她輕易吹走,但她們依然會把肥胖掛在嘴邊。
 
尤其是在我們這些肥人面前,我會寧願她們直接問候我的娘親。
 
隔了一會,朱古力女孩真的外賣了一個飯盒給我,而且還打趣的對我說,這個飯盒是男人的浪漫,即是豆腐火腩飯,飲品是.......凍阿華田;
 
又是近似朱古力的朋友。
 
她把飯盒交給我後,左顧右盼街道說著,
 
「今日條街好似好靜.....」
 
「一時時啦,有時企喺度無野做嘅時間真係好辛苦。」
 
「咁又係,你又唔可以離開個檔太遠,行下都唔得。」
 
「無計啦,打工仔就係咁。」
 
「好啦,咁你加油啦!轉頭記住幫我整上網!」
 
「得啦,我食得你盒飯就一定會做返野。」
 
有一刻,我覺得像這種朋友關係已經足夠。
 
在朱古力女孩回去開舖後,在下午茶時間吃著自己的午飯,再看著街上其他攤擋的Sales也在開餐,雖然我們素不相識,但彼此的一個眼神交流,如像在勞碌和汗流浹背的時光找到了一點唏噓的共鳴。
 
就在那個瞬間,經理的來電劃破了那種共鳴感,難怪有人說香港這座城市十分細小,細小得連給人喘息的空間也欠奉。
 
「係,經理!有咩事?」
 
「你做野嗰度樓上係咪有個客呀?佢打公司直線話上唔網喎,你咁近不如上一上去睇下。」
 
朱古力女孩?不是說好了下班後前去檢查?
 
「哦,係呀,咁.....我上去。」
 
「係呀,你上去跟跟,整完好落返去睇檔。」
 
「Okay。」
 
這個女孩.....有時候真令人摸不著頭腦,不過可能正因為猜不透看不清才是最迷人,就正如男人們總喜歡長腿美女穿黑絲,因為黑絲有一種若隱若現的神秘感,而這種神秘感正是源於猜不透和看不清。
 
我懷著疑惑的心離開了街檔,然後前往朱古力女孩的店舖,當我抵達之際只見她吃著朱古力,聽著音響播放著的流行曲循著拍子輕輕點頭,直到她察覺到我的存在立即眉開眼笑的說道,
 
「嗱,我一個電話解救咗你出苦海啦。」
 
這位女孩不但溫柔體貼,而且十分聰慧靈敏。
 
「你又知公司一定係派我上嚟?」
 
話音未落,她再隨手拿起了一塊朱古力咬了一口,讓我開始懷疑她開這間店舖不是單純做生意賺錢,而是為了有一間可以充當她的零食儲存倉,又可以在失戀後找寄託,其次才是做生意賺錢。
 
「撞彩咋,如果你公司派咗你上嚟咪當我救咗你出苦海,如果派另一個師傅上嚟嘅話咪叫佢幫我整上網。」
 
原來只是幸運和緣份,嚴格來說,是一場巧合而已。
 
她遞了一小碟朱古力給我,盛意拳拳的神情使我婉拒不她的好意,於是隨便拿了一塊,再咬了一口,這是夾雜著熱情果的黑朱古力,雖然不得不否認她挑選的朱古力都十分可口,不過吃得太多總會吃膩。
 
一邊品嚐著朱古力,一邊聽著店舖內播放的歌曲,大多都是一些有點年代的歌曲,就在那個瞬間,突然播起了一首比較新穎的歌曲 - 側田 命硬
 
「嘩,你間舖頭終於有啲近代少少嘅歌啦喎。」
 
「咩呀,我唔係剩係聽舊歌,新歌未播到咋嘛。」
 
「噢,原來係跟年代!」
 
二百年後在一起 應該不怕旁人不服氣
團圓或者晚了廿個十年 仍然未捨棄
換個時代在一起 等荊棘滿途全枯死
這盼望很悠長 亦決心等到尾 等得起
 
歌曲是何等的情深和執著,在深情間又有一點豪邁和灑脫,在一個連愛情都流行速食的年代,到底還會否有這種豪邁的深情?
 
明明剛才還是鬧著玩的對答,怎麼在眨眼間卻聽到朱古力女孩低語說道,
 
「細細個嘅時候睇過一齣電影,有成龍同埋金喜善,套戲叫神話,次次聽親都諗起呢首歌同埋會想聽埋佢首主題曲。」
 
我記得這齣電影的主題曲名為美麗的神話,記得在後期還有電視劇集。
 
我還未來得及回答,朱古力續道,
 
「呃!我有佢呢首歌。」
話音未落,她已經在滑著她的手機;
 
「但你唔怕播成龍會畀人笑?硬係覺得佢唱歌似男人喺荒漠學胖虎唱歌。」
 
她嫣然笑道,
 
「下?原來你係聽成龍同睇成龍架?」
 
「唔係嘅咩?」
 
「緊係睇金喜善啦!而且我只係覺得有兩種語言合唱好得意。」
 
她有點道理,算了吧,反正她已經播起了這首美麗的神話;
 
她說,到底是以前的愛簡單一點,還是因為以前的世界沒有太多誘惑?
 
語末,她輕聲嘆了一口氣;
 
從前的世界我們都只是靠歷史留下的文字所窺探得知,但內在到底有多少揑造和篡改?
 
有多少真正的歷史和活在歷史下的人被時代的洪流所沖淡?
 
別說數百多年前的歷史,那怕數十年前的歷史也可因一朝天子一朝臣而遭到篡改,更何況人類的歷史經歷了這麼多年?
 
說實話,剛才這突然其來的感性,明明發自內心,但又好像不太屬於自己的想法,畢竟我對於歷史的認知只屬皮毛,幸好還未無知得以為唐太宗活絡油和唐太宗真的有關。
 
在這首歌曲播了一半的瞬間,我留意到有一抺曾經見過的身影在店外遠處偷望著店內,於是我憑著直覺把視線轉投到杳無人湮的走廊,結果我看到了一位女孩的背影,而這位女孩我記得在尖東曾經見過,還對我說了很多古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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