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接下來這個星期的早上,我也提早了一點回店舖。本來應該由Samela 一個人處理所有開鋪的事情,但我實在信不過她,只好由我幫忙。除了開鋪之外,收銀事宜本來也是由她負責的,但除了上次找錯四百元事件之外,這幾天她還是會不慎多找了幾十元給別人(但有一天多收了一百元),而這些事情是我在收鋪結算時才發現的,所以她本人並不知道我在背後替她填數。

所以我每日上班見到Samela ,就暗暗替她父母感到可憐。人長得不怎樣、頭腦又笨,真搞不懂她是怎麼活過這十七年來。幸好她性格不難相處,不然就應該早就被欺負得很慘了吧。

「歡迎光臨隨便睇下。」我向兩位剛進店的顧客說。仔細一看,原來是Keyman 和Philips 。

「Hello Samson 、阿Sam 。」Keyman 和向我們打招呼。





「咦,咁得閒黎探我地既?」Samela 問。

「係呀,約左Samson 食飯丫嘛。」Philips 回應。

對了,差點忘記今天約好了要與Keyman 和Philips 一同午飯。我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對Samela 說:「阿Sam ,我依家去開圍先啦,你唔好搞出D 咩大頭佛,OK?」

Samela 向我比了個不屑的表情,搖手示意我可以離開了。我們三人就一同走到商場附近的一所小餐廳內坐下。

「你地就正啦今日Dayoff 。」點餐後我隨意與他們開展話題。





「你仲正啦,可以同阿Sam 兩個人係鋪仔對住成個星期喎。」Philips 奸笑。

「好正咩?咁不如你調過黎啦。」我說。

「咁又唔好。點呀你地,好似相處得唔錯咁喎。」Philips 說。

「還好啦,熟左先發現原來佢好多野講下。」

「岩傾就去馬啦Samson 哥!係機會啦!」Philips 認真地勸說。





對了,他們兩個不知道我一年多前遭遇的感情失敗,所以才勸我去追求Samela 吧。我說:「咪玩啦,佢咁醜樣...」

「唔係喎,我覺得OK喎。」Philips 說。

「我都覺得唔錯呀。」Keyman 也跟著說。

這兩個傢伙是怎麼樣了?該不會是一同作弄我吧?

「喂,認真,你覺得佢唔掂咩?」Philips 問。

唔...雖然Samela 是個鋼牙,瀏海又好像從未修剪過一樣長長地垂在兩側,但我也看得出她的輪廊本來就長得不錯。可惜我早就決定離開愛情這個圈套,不然應該也會考慮考慮。於是我說:「我覺得佢幾Cute 既,份人膠膠地...」

「咁就得啦!仲唔去馬等幾時呀?」Philips 說。

這樣一定會被他們就住這個話題無限延伸下去。於是我問Philips :「咁你呢?Amy Betty Candy 你又睇岩邊個呀?」





Keyman 馬上冷笑了一下,Philips 假裝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回答:「唔...應該三個都睇岩掛。不過佢個Feel 太MK 啦,我都係入到U 先再諗。」

「係喎,你地諗住讀咩科架?」Keyman 問。

說起大學選科就最讓我頭痛了。因為我完全沒有方向,也沒有特別想入的學系。所以那時報Jupas ,我就完全填上與好友Sony 一樣的選擇。我隨口說:「讀文學院掛,你地呢?」

「我諗住讀商,可能係S大商學院。」Keyman 的志向挺大的,看來他的成績應該不太差。

「我就打算係理工讀工程,不過我估我成績未必入到啦...」Philips 吸一口檸檬茶,品嚐著自己的擔憂。

對了,好像也沒有和Samela 聊過有關學業的事情呢,不人知道她會想考進什麼樣的學系呢?看她的樣子那麼蠢,大概是在一個很爛的Band 3 學校讀書吧。待會還是問問她有關學業的事情好了。

快要結帳時,Samela 說她懶得出去食飯,於是發了個訊息給我,叫我外帶一些東西給她吃。





與兩位男士分別後,我替Samela 隨便買了點水餃和奶茶,轉眼間又回到了店內。

「喂Sam 姐,外賣到。」我將食物擺到她眼前。

「唔該哂喎。」Samela 放下手機,馬上開始吃東西。

想起上星期加了Samela 的FB 後,看到她開朗的一面,讓我不禁想多了解她的中學生涯。於是我問:「Sam 姐,你中學果陣係咪比人排擠果d 黎?」

Samela 本來正打算喝一口奶茶,聽到我這句差點就把奶茶噴出來。她說:「係呀,永遠無人同我坐、無人同我食Lunch、無人同我做project 。咁答你滿意未?賤人。」

我忍俊不禁,沒想到她會如此誠實回答。當然我知道這是假的,於是我故意說:「你咁樣我真係會當真架。」

「賤人!我係好勤力讀書、上堂又踴躍答問題啦、老師又成日搵我幫手果類學生黎架!」

「哈哈,阿好學生,下星期四就放榜啦喎,你驚唔驚?」我問。





Samela 馬上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一臉可憐地望著我說:「好緊張呀!入唔到U 都唔知點算好。」

「讀唔讀U 真係咁重要咩?」我問。

「其實對我黎講無咩所謂既,不過我兩個阿哥都入唔到U ,所以我婆婆好希望我地家族可以出一個大學生架。」Samela 又喝了一口奶茶。

「你婆婆?咁你父母呢?」

「佢地反而無乜所謂,叫我盡力讀就OK ,不過我都想滿足下佢地既。特別係我婆婆好錫我架,如果入到U 佢一定好開心。」

看來Samela 是一個挺孝順的女生呢,不過可惜以她的聰明才智應該進不了大學吧,特別是她的數學一定不合格。於是我說:「但我諗你婆婆要失望啦,你讀埋D Band 3 中學,應該都幾難入到U 。」

Samela 瞪著我說:「我果間Band 1 架囉!」





「下?」我錯愕了一下,續說:「從你既智商,我一直以為你係Band 3 學生黎。」

Samela 笑起上來,一排鋼牙又呈現在眼前。她用手掩著自己的鋼牙,一邊說:「頂你,就算係Band 3 都有機會入到U 囉好無。」

「但你D 數學咁廢,我怕你連 2 都拎唔到喎。」又想起她在收銀機前的醜態。

Samela 又收起笑容,略為不快地說:「唉,數學真係好難,唔好再提啦,真係有機會唔合格。」

數學對我而言也是一科很難應付的科目。當年有Cass 為我補習的那段日子有明顯地進步過,但後來沒再與她聯絡,所以又一次對數學失去興趣。不過,我覺得自己考得不錯。我說:「你上堂認真聽書,返屋企操下數又點會唔掂?一定係你上堂掛住玩呢。」

「我有認真聽架,但硬係記唔入腦,見到D Formula 又唔識點解,唉。」

見她一臉煩惱,我還是換個話題好了:「咁當你數學合格,你想入咩科?」

Samela 把一件水餃放到口中,然後說:「唔...我想讀教育架。」

「教數學呀?」

「唔係囉,可能想讀中文教育,做小學老師都唔錯。」她輕托眼鏡,又吃了一口水餃。

「比你教既學生就慘啦。」

「頂你,你好叻咩。喂!不如我地鬥高分呀。」

這傢伙真是不知死活,半年前中六畢業試我可是全級頭十名以內的呢。見她有心挑釁,我就回應:「好呀,鬥數學高分呀。」

Samela 馬上笑著說:「咁數學既話就鬥低分,輸左果個請嬴左果個食飯。」

「想借機會要我請你食飯?好,我唔怕你。」

Samela 滿意地點點頭,又喝了一口奶茶。我見她喝得津津有味,於是說:「呢間奶茶好好飲咩?」

Samela 聽到我這句話後,就微笑望著我,然後將她手中的奶茶遞了過來。

這是在挑釁我嗎?你以為我不敢與你用同一支飲管?

我接過奶茶,果斷喝了一口。也沒什麼特別嘛。

「咁認真架啦喎,鬥低分呀。」Samela 說。

「好呀,怕你呀。」

我們勾了手指尾,這個賭注就這樣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