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打開,可是一個人也沒有從屋內走出來。有的人好奇內裡有著什麼東西,不禁探頭而望,卻發現屋內除了一套木製的桌椅和基本傢具外,就什麼都沒有了。突然一百個壯丁把轎徐徐放下,然後如潮水一般湧進了酒館。


 每四人一桌,三個壯丁站在門外看守。每一桌都叫了一壺「候君來」。


 偏偏只有上官四一這一桌只有上官四一與一名轎夫。


 「你就是如是說?」上官四一看著眼前的轎夫,問道。






 「對,我就是如是說。」這名稱自己做如是說的轎夫喝了一口酒,頭也不抬的應道。


 上官四一倒是有點驚訝,他以為鼎鼎大名的如是說應該是一個衣著華麗,羽扇綸巾的人,而且理應是從一百名轎夫所抬的「轎」中走出來,而不是和轎夫們穿著由麻布做的衣服和鞋子一同抬轎。


 但是反過來一想,人人都會以為如是說是一個有頭有面的人,理應是會受到嚴密的保安。根本不會有人想到如是說會混進一群轎夫當中,而且無論是衣著打扮都是和尋常轎夫毫無分別。






 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手握江湖最多秘密的人果然懼得活用這個亙古不變的道理。


  「你知道我要問你拿取什麼情報嗎?」上官四一喝了一口酒,問道。






 「你在找一個人。」如是說道。


 話音剛落,上官四一身上瞬即爆發出一服懾人的寒意,可隨即就冷卻下來,眼神淡淡的流露出一服外人無法言語的哀愁。


 可是酒館中的九十六個轎夫都被剛才的殺意觸動,眼神由空洞轉向了無情,如利劍一般投向上官四一身上。


 「如兄不愧是天下第一的情報人員,屢次被仇人追殺都能成功逃脫。但也許並不是每次都這麼好運氣的吧?不知如兄是如何面對無法逃脫的困境的呢?」上官四一掃視著酒館內的轎夫,問道。


 「我每次都能逃脫,」如是說靜靜的說,面上卻露出了一絲驕傲的神色。






 「許是因為當有困境的時候,你有著一套必然可以全身而退的方法吧。」上官四一說,眼神如「九陽」的槍尖一般熾烈。


 「喔?小的不明上官兄的意思。」如是說摸了摸酒杯杯緣,金鐵交擊之聲隱現。


 「就是說,若果逃不了,如兄只要把追來的人都殺了,這樣不就再沒有人攔如兄的路了麼?」上官四一笑說。


 如是說笑而不語。


 誠如上官四一所說,如是說並不是每次都能在仇家到來之前抽身。可是在他眼中,沒有逃不了的情況——只要把來人都殺了再逃就好了。






 他身後的九十九名轎夫來路也不少,他們是五年前曾叱咤風雲的傭兵團隊「一刀九十九」的全部成員。曾經闖下了九十九人就把一個小國的軍隊殺了個片甲不留的亮麗戰績。但是他們的勝利其實都是建基於如是說賣如他們的情報,也因此欠下了如是說一筆無法還清的人情,因而決定把餘生奉獻給如是說,當他的貼身保鑣。


 可是上官四一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內,他想要得到答案的心太強烈了。即使要把「一刀九十九」的成員全都殺掉他也在所不惜。


 「你找的人,我現在還未能得知她的下落。」如是說道,摸著杯緣的手卻再也沒有了金鐵交擊之聲。


 「天下間竟會有如是說也尋不著的人?」上官四一大笑,眼淚也笑了出來。


 可卻不知這眼淚是因為事情太可笑還是男兒心底的一份柔情。






 「上官兄當真給了小人一個天大的難題啊。」如是說心底也是忿忿不平。


 出道二十年,沒有一個人的情報他是找不出來的。


 為了一紙情報,他曾在茅廁中埋伏了三天三夜,為的就是紀錄目標每天如廁的時間。他的功勞自然沒有白費,報復者就是因為如是說這個情報,在目標如廁最放鬆的一刻把他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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