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頭罩除下來,放在床邊。
 
輕輕地按壓著太陽穴,每次用完這部機器後都會有輕微的頭痛。
 
走到洗手間裡洗了把臉,發現眼睛佈滿了血絲。
 
這或許是使用這個虛擬頭罩的後遺症,但玩電腦玩久了,也會有類似的症狀,所以我並沒有放在心上。
 
「時間剛剛好,現在出門還趕得及。」




 
我隨便地套了件衣服,便出了門。
 
邊走邊瀏覽著手機群組的訊息,看著組仔女也不過是才剛下班,步伐也逐漸放緩。
 
今天的聚會是上星期由區彩華發起的,她把哈姆太狼死猴擒的人都約出來,這可是畢業之後大家的第一次聚會。
 
看來我們也不是盡責的組爸媽,一年只約出來見面一次。
 
我坐上了巴士,心情莫名地有點緊張。




 
可能是因為我還未從迎新營的心態擺脫出來吧,上一秒我還在虛擬世界裡跟大家一起渡過四天三夜的迎新營,感覺還是很深刻。
 
在我胡思亂想期間,巴士已經到站,我急忙地衝下車。
 
「雨仔!」
 
我差點認不出眼前這個穿著藍色襯衫、梳著All Back髮型的人是張家豪,記憶中的他還是那個戴著黑框眼鏡,不敢多說話的男生,哪像現在這樣陽光。
 
「我們畢業之後這是第一次見面吧?」




 
「好像也是,真的很久沒見大家。」
 
「說起來也是我們這些組爸媽的責任。」
 
「也不是,只是大家都比較忙,而且活動圈子也不一樣。」
 
對話簡短得很,我們再次陷入沉默,張家豪的裝扮變化讓我有點陌生。
 
但他馬上就打破沉默的氣氛,不斷與我對話,就這樣到達了日式放題餐廳。
 
「你們終於到了!」
 
熟悉的嘈吵聲音,不用多想也知道是陳均那小子。
 




「我們也不過是遲了五分鐘。」
 
「五分鐘也是遲到。」
 
即使多久沒見陳均,感覺還是一樣。
 
「我們今天只有七個人?」我低聲地問。
 
「李萍、吳浩康和林曉明今天有事要忙,鄭雪妍可能晚點可以來吃糖水。」區彩華為我解釋道。
 
趁著陳均和區彩華在點餐的時候,我與其他人閒聊了幾句,才發現大家的變化已經很大。
 
「感覺與大家相遇好像還是昨天的事……」陳靜雯突然慨嘆地說。
 
羅文安搔了搔頭,皺著眉地說:「說起我都快忘掉我們在迎新營,玩了甚麼活動。」




 
「第一天應該是女王閃避球,還有水戰。」蘇瑩一臉懷緬地說。
 
「我還記得雨仔在玩閃避球時,表現特別英勇。」張家豪打趣道。
 
「我哪裡有特別英勇。」
 
感覺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靜雯你那時候也很好笑。」
 
蘇瑩扮作陳靜雯,大力地拍向身旁陳均的肩膀,豪邁地說:「雨仔,靠你了!」
 
陳均捂著肩膀,一臉痛不欲生,把我們都逗笑了。
 




「我才沒有這樣!」
 
「那時候雨仔應該都被你嚇傻了。」
 
看著大家在互相嘻笑打鬧,就好像回到了大學時期,還是一樣的青春。
 
只是我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甚麼。
 
「第一天晚上揭曉雨仔身份的時候,我們差點都哭出來。」
 
「好像是你和雪妍兩個人最失落。」羅文安無奈地說。
 
「因為覺得雨仔身份不同,對我們的態度也會變得不同。」陳靜雯一臉不好意思地撥弄著碟子上的三文魚片。
 
「原來我在迎新營的時候這麼受歡迎,怎麼我一點都不知道。」




 
「你根本就是我們組內的男神,你居然不知道?」羅文安反了個白眼,誇張地說。
 
我笑了笑,沒有回應這個話題。
 
「你們這群男生真的從迎新營到現在都是這樣活潑。」區彩華忍不住笑出來。
 
「我們第一天還以為你們很正經,不怎麼開玩笑,怎知道一到晚上,你們的真面相就馬上顯露出來。」陳均正忙著把壽司沾上醬油。
 
男生活潑?怎麼可能,明明在記憶裡他們大多數時間也不太會說話,比起女生還安靜。
 
我腦海裡一片混亂,始終迎新營是很多年前發生的事,記憶也是一片模糊。
 
「不過你們有沒有留意到雪妍在迎新營的時候,經常找雨仔說話?」
 
陳均的臉紅得明顯,他身前放滿了清酒和梅酒的酒瓶。
 
「你這麼一說也好像是。」張文豪就像是小雞啄米一般不斷點頭,看來他也差不多要醉。
 
「那時候在地鐵上他們兩個還在說悄悄話,真是的。」陳均又喝了一口清酒。
 
「我?我有經常與雪妍說話嗎?」
 
陳靜雯點點了頭,用看傻瓜的眼神看著我。
 
我以前明明就沒怎樣跟雪妍聊天,那時候我還常說自己這個卧底做得很失敗。
 
等等,在地鐵上說悄悄話?這怎麼可能!
 
「陳均……我問你,你記不記得有一次帶了區彩華他們上來玩,就是所有宿生會幹事都在的那一次?」我嚥了一下口水,緊張地問。
 
「你是說你和芷殷、秦永昌他們都在的那一次嗎?」陳均身旁的區彩華好奇地問。
 
「對。」
 
「我記得!就是我醉得不省人事的那一次。」陳均傻笑地看著我。
 
我頭有點暈,感覺好像想通了甚麼,只是不太敢去相信。
 
「你那時候有喝醉嗎?他們不是十二點之前都走了嗎?」
 
「你還好意思說,明明就是你把我留在洗手間內,讓我抱著馬桶睡覺!」
 
我深呼吸一下,鎮靜下來再問:「我有沒有成為宿生會的幹事?」
 
「你幹嘛問這種奇怪問題,你不是醉了吧?」
 
「回答我就可以了。」
 
陳均搖了搖頭,其他人也奇怪地看著我。
 
原來是這樣……
 
我往杯子裡斟滿清酒後,一下倒進口中。
 
過去改變了,我的人生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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