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小說《鬱》: 第二章

「你好，請問那裡登記？」

剛到明心樓，向護士詢問後，她帶領我們前往登記。

從詢問處到登記處途中，我看到許多「不同」的人，有啲看似長着苦瓜臉，像是很苦惱般；有的感覺很不好惹，因為眼神無論看誰也帶着仇恨般；有啲眼神空洞，彷如沒有靈魂般；有的總是笑眯眯，露出孩童般天真的笑容。

也許我的神情是其中一類吧。

到達登記處後，護士輕聲說「稍等一下，一會兒由護士長首先登記，再為你心理評估，然後再視乎情況，安排接見醫生的日期。」交代過後，護士就匆忙地去接待其他人。





我和父親坐在輪候的椅子上，我目無表情的發呆，父親眉頭深鎖地看着我，大家無言共對。

我知道，父親很想幫助我，但他不懂該怎做，我亦不懂得怎去回應他，在他面前不知為何我有一種有口難言的感覺，只能一言不發。

「下一位請進。」

「咚咚」禮貌地敲門後，我們走進護士長的辦公室。

「請坐，麻煩拎出身分證。」我交出了身分證，呆呆的聽着護士長為我登記時筆頭與紙張磨擦的聲音，安靜的環境中那聲音令我感到一陣陣抑壓。





「請收回身分證，現在我會為你做一個心理評估報告，然後視乎你精神及情緒狀況去安排接見醫生的日期。有沒有疑問？」

「沒有。」

「有沒有不開心？」

「嗯。」

「有沒有哭？」





「嗯。」

「有沒有想自殺？」

「嗯。」

「我會安排你一星期內接見醫生，期間有自殺的想法可以去醫院急症室求助。」

離開明心樓後，我情緒緩解了小許，因為我心懷希望，期待一星期後醫生會把我的情緒治好。

——————._.”我係分隔線————————

「仔，放工回來了？你爸還未放工呢⋯⋯⋯依，你也回來了。這麼碰巧兩父子一起回來。你妹還未放學回來⋯⋯」

母親在廚房忙碌為我們準備晚餐，見到我們回來後，嘴角泛起微笑說個不停。





很溫馨的場面，但不知為何我卻感到難受。

「呯！咯。」

我沒有回應母親的說話，我急忙回到自己的房間，關門並鎖上。

房間因爲沒有開燈而漆黑一片，但我卻奇怪地感受到前所未有既安寧。

「咯咯！」

一陣敲門聲響起，我無故出現煩燥的情緒。

隔着房門傳來母親的聲音「仔，準備吃飯了，你快點兒出來洗手。」





我制止不了我的暴躁，我忍不住大聲喝了母親一句「你他媽的說夠了沒有？我覺得你很煩啊！麻煩你別出聲好嗎！」

剎時間空氣彷佛凝固了一般，愉快的家庭氣氛就被我一句說話添上一層壓抑感。

良久，廚房傳來父母交談的聲音。我聽不到他們說什麼，但我猜測到他們在說我，煩躁的感覺愈來愈猛烈，心中有種無名的怒火想把一切焚為灰燼。

所以我決定睡覺，什麼也不去想。

—————._.”又係我，我係分隔線—————

眼睛睜開，眼前還是漆黑一片，肚子傳來饑餓感。

我坐起身子，往桌子上探尋了一會，摸索到電話。開屏一看，02:54 a.m 。

「還沒天亮⋯唉。」





我落床穿上拖鞋，走進廚房看看有什麼可以煮來填補我肚子的空虛。卻看到雪櫃上貼了一張便條。

「仔，夜晚醒了的話，你肚子餓就去保溫煲看看，我留了晚飯給你。」看着便條上母親的字跡，我對於睡前向母親呼呼喝喝的事感到很內疚。

「明明我態度這麼差，為什麼不罵我？」

拿出那些還溫熱的飯菜，看到有雞脾，魚背肉。

「明明他們都喜歡吃這些部位，為什麼留給我？」

默默把飯菜吃了後，我進入父母的房間，看着還在沉睡的父母，他們的眉頭不自覺地深深的緊皺着。

我心底裡有份令我難受的感覺，如同有千言萬語好想跟父母訴說，但無奈到了咀邊卻只有一聲嘆息。





「唉。」

回到房間，看了看時間，03:28 a.m。

「還可以睡兩小時，然後再起床返工。」

但當我閉上眼睛，腦海不停閃現出無數畫面，呈現在我眼前。隨着畫面閃現，我腦袋出現一陣陣痛楚，讓我馬上睜開眼晴，呆呆的看着房間的天花板。

良久，窗外傳來幾種不同既鬧鐘響聲。

天亮了，新一天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