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質的愛情，崩壞的真心－－《何謂愛？》: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一陣白光閃過，回過神來，我已返回那純白世界，看著面前老人步步走來。我一剎愕然，緊接著的不知是釋懷或失落，只知混淆不清，問：「老人，既然我從石華的人生回來，想必小書和穎恩已經一起了吧？」

老人笑容慈祥和藹，坐在純白長木椅上，招手讓我過來。我見他未答，也略知一二，慢步走去並坐在他身旁。老人說：「年青人，小書與穎恩是否在一起，重要嗎？」

我不禁一笑，看著老人答：「重要。」

老人問：「此話何解？」





「小書是我的好朋友，他的幸福當然重要，而且我也有參與這萬聖節追求行動，固然想知結果。另外，穎恩是我的舊情人，她的幸福也當然重要。」

老人輕笑，說：「果然直率。」

我垂首微笑，直說：「你神通廣大，虛偽有用嗎？而且，我只是面對自己內心。」

「你不恨他們嗎？」

我望著似沒有盡頭的純白，心境平淡似止水，臉上勾勒出一個帶有盼望的笑容，說：「一點也沒有。穎恩和我並非因小書而分開，仍因我們的幼稚而逐漸走遠。我們，早就該分開。反倒，小書也許拯救了穎恩，把她從傷痛中拉走。既然當初相愛，何需過後怨恨？」





老人滿意地點頭，輕輕揮手，笑說：「你自己看看吧。」

一段畫面忽地湧進我腦海之中，我似站在小書身邊，與他一同走向正四處張望的穎恩。小書笑說：「今天採訪還好吧？」

穎恩點頭，說：「今天採訪尚算順利，能從一眾青少年身上拿到很多資料，不過實在太匆忙了，所以遲到，還真對不起。」

小書笑說：「我也是剛到而已。你這樣趕來，應該沒太多準備。看看你會否喜歡。」話畢，他便從背後拿出一個白兔頭飾。

穎恩一怔，笑容忽然特別迷人，呆呆地點頭。我看著那雙醉倒時間的酒窩，讓它忘了流逝，一直停留在這一刻，心想：「我到底是多久沒有見到這笑容？」





小書鼓起勇氣，親手替她戴上那頭飾，驚嘆那傾城之美，笑說：「走吧，小白兔。」

穎恩點頭，臉頰掛上快樂的弧度，問：「你怎會知道我喜歡白兔的？」

小書想了一想，便說：「白兔這麼可愛，怎會有不喜歡的原因？」

穎恩捂住嘴偷笑一聲，才望向小書道：「謝謝你，其實我真的好喜歡白兔，真可惜我家不能養。」

小書說：「那未來待你嫁給別人後就養吧。」穎恩點頭一笑。二人走進樂園，暫且放下俗世的煩囂。此刻他們不是上司和下屬，只是一對要玩樂的男女。我看二人在鬼屋內大喊大叫，在餐廳內大吃大喝，在街道上大搖大擺，便知他們確實盡興。

不知不覺，時候已不早，人人走到大街率先霸佔有利位置，等候最後的花車巡遊和煙花表演，小書和穎恩亦不例外，早早坐在街道旁，偶然談著各文人的詩句，偶然似是開玩笑般對聯，享受那份直達心靈的交流，而我卻對這些一曉不通，只好細細靜聽。

穎恩笑說：「這夜天朗氣清，不如就這樣。星閃月明，皎潔如水清。小書，到你了。」

小書想了一想，凝望穎恩雙眼笑說：「我不才，不過，眉清目靈，美人能傾城。」





穎恩抿嘴垂首，臉頰如掛上一串串紅辣椒，帶羞說：「這也對得好可愛。」

忽然煙花在城堡上綻放，率先奏出美妙絕倫的音樂，為這黑夜添加一層浪漫的氛圍。小書和穎恩亦抬頭望向幅幅璀璨的圖案，心跳卻被那氛圍牽動起來，眼中一切亦變更美更迷人。

小書深呼吸後，望向穎恩，認真道：「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穎恩，能找到一個能談天說地的知己實不容易，而與你一起的時候，我感到從未遇到的滿足，希望你能給我機會，讓我可盡力待你好。我喜歡你。」

穎恩大為感動，甚至雙眼泛出淚光，卻道：「小書，你是個好好的男人，而我亦有同樣感覺，可是我才剛分手，怕你會擔上第三者之名。而且我仍未完全放下他。我不會希望我們在這情況下一起。」

小書陡然豪氣，笑說：「只要知道你對我亦是同樣感覺，我已足夠。我不怕冷言冷語，反正懂我的人亦知我並不會是第三者；若非懂我的人，我亦不會在乎。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穎恩，倘若你真的介意，我們便一同等候。」

穎恩感動落淚，微笑：「小書，謝謝你。」抹走兩行清淚後，呼出一口長氣，續道：「其實我與上一位男朋友亦是在萬聖節在一起的，也許如此，我才特別不想在今天與你正式一起。」

小書不想給壓力穎恩，便嘗試了解她更多的心事，問：「你還喜歡他嗎？」





穎恩搖頭苦笑：「我們之間的感情早就變淡，我只覺得可惜。人非草木，豈能說忘就忘？亦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總要時間沖淡。而且，我亦要時間讓自己沉澱心靈，分手後我才得悉，我倆也走錯了太多步，忽視了太多事。我只希望下次戀愛，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小書輕笑，總算放下心頭大石，道：「待你準備好才跟我說吧。現在，我們就好好享受現在的花車巡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