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電話裡的惡鬼: 【十一】
【十一】(重Post)
「我之後再跟你說。」李安娜掩著手機輕聲說,然後不等對方回應便掛線。
「什麼人來的?」張瑪莉歪著頭,湊近李安娜的耳邊。
普通同事不會這樣問,普通朋友也很少這樣問,只有情侶或者家人才會查問對方跟誰往來。
難道,張瑪莉覺得自己跟李安娜的親密度已經不只普通朋友而已?難道,張瑪莉已經發現自己在調查她?
無論前者抑或後者,對李安娜而言,都一樣心寒。
「就是我的哥哥而已。」李安娜故作輕鬆。
「啊?怎麼我覺得妳說電話的時候,鬼鬼崇崇的?」張瑪莉漾開玩味的笑容,說:「是不是男朋友啊?」
「當然不是啦!」李安娜笑說,然後急不發待要轉移話題:「是不是去看戲啊?快點吧!落場了!」她提起袋子,催促著她。
一群奮戰中的同事,在李安娜和張瑪莉步出辦公室時,不禁回望這二人背影,心裡默默嘆息,也各有所思。
辦公室門上的是日金句,悄然剝落,飄落地上。
「寧可在路邊認爹,也別在辦公室找親姊妹。」
來到嘉禾電影院裡,李安娜的心裡還是惴惴不安,根本無法集中精神,也沒有心思考究為何波士BB中的壞人角色要捉走波士BB的哥哥的父母,腦裡只想著林約翰在電話裡最後一句話……
「她根本不存在吧。」
身旁的張瑪莉卻投入在電影的世界,「哈哈哈哈哈!很好笑啊!」,她笑得合不攏嘴。
離開戲院後,張瑪莉帶她到School Food,吃七十幾港紙的泡菜即菜麵。
「瑪莉啊?」李安娜托著下巴,說:「我一直想問妳,為什麼妳不申請一個Facebook的?」
「要Facebook來幹嘛?」張瑪莉漫不經心,夾起壽司,微微咬一口。
當然是方便我查探妳的背景,李安娜心裡說。
「Facebook雖然太多垃圾資訊,不過還能夠方便消息互通。」李安娜思考著說。
雖然在Facebook裡看似都是偽裝的人格,但要窺探一個人的真實個性,永遠都是魔鬼藏在細節裡。人類有種矛盾,既想呈理想的自己,也渴望別人了解真實的自己,所以不難發現人會在捏造性格的過程中留下蛛絲。
李安娜不是一個熱衷窺探別人內心的人,但這一刻,她真的渴望張瑪莉有一個Facebook,讓她好好窺探。
因為到目前為止,李安娜對張瑪莉依然一無所知。
「Facebook蠻好的,其實我不是抗拒使用Facebook,只是……」張瑪莉似有難言之隱,說:「我有個朋友叫我不要用Facebook……」
朋友?
李安娜暗裡豎起耳朵,卻表現淡然。
「很奇怪!是什麼朋友來的?」
「他是……」張瑪莉正要說下一句的時候,卻被手機鈴聲打斷。
李安娜真的很想很想任由手機長響,甚至不理會來電名稱,但張瑪莉卻很不耐煩,說:「安娜,妳手機響。」
李安娜只好取出手機,瞥看了一下來電顯示,內心極度掙扎。
「妳不接聽嗎?」張瑪莉問,雙眼骨碌碌的望著李安娜。
手機繼續響……
張瑪莉邊望著李安娜,邊喝著水。
時間繼續運行,不會因為任何人的躊躇,而擱置即將要發生的事。
李安娜戒慎地拿起手機……
「喂?」
「Hi……安娜……」聲音溫柔地散發寒意,滲透入李安娜的心。
「什麼事?」
「沒有……我只是想跟妳說,雖然我跟妳已經成為好朋友,但好朋友總有個界線。」
「妳想說什麼?」
「不、要、越、過、那、道、界、線。」電話中的張瑪莉慢吞吞地說,每一隻字的語調都帶著幽森恐怖。
雙方沉默半晌。
「我明白妳的意思。」李安娜淡淡地說,然後毅然掛線,定晴望向眼前一臉好奇的張瑪莉。
「怎麼了?是誰?為何神情這麼嚴肅?」張瑪莉急著問。
一秒過後,李安娜回復輕鬆自然的笑容,說:「沒什麼,都是那些超級煩的宣傳電話,所以說多兩句,我都直接掛了。」
「原來如此…,對了?妳剛才是不是問我那個朋友……」張瑪莉想著說,但……
「張瑪莉啊!」李安娜立刻打斷。
「?」
「你上次借給我看的書,我已經看完了。」
「是嗎?好看嗎?」
「很好看啊,但我對最後的結局有點不明白。」
聊著聊著,話題終於扯到天丈遠……
然後讓李安娜感到不安的飯局都終於結束了,也可以卸下虛假的笑容,畢竟……這並不是一件樂事。
跟張瑪莉說Bye後,李安娜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剛才說到一半的林約翰。
可是……是不是已經太遲了?
李安娜打了三次,林約翰的電話依然未能接通。
最後,她打開Whatsapps……
她收到了一幅相,傳送的人正是林約翰。
怎……怎麼可能……?
「不會的……不會的……」李安娜整個人怔住,「不會的……不會的……」嘴唇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