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0 賽前夜語

「如果我無法開槍,就由我用身體為兄弟擋子彈。」


晚上九時,要塞酒館的小廂房中,燈火搖曳,在牆上照出一道正襟而坐的身影與慵懶擺尾的貓影。 

魏獨盤腿坐在床鋪上,不遠處的桌面放著一封銀白色的絲絨邀請函。當下午拍賣開幕儀式完結,他回到廂房後,便發現這封邀請函。

不言而喻,這大概是那個神秘的陰陽師所為吧。





不過最使魏獨火大的是,原本放在桌面上的歐美系寫真集竟然不翼而飛,剩下一張字跡潦草的便利貼。

「競技前切記禁慾啊,交易者小朋友,咯咯。看到這張便利貼,你應該知道是誰做囉。我凌習書是兼職偷書賊,咯咯咯!」

媽的,這傢伙還是兼職的賊,是連插嫁禍都不怎專業的兼職小偷啊!

「到底安倍兼直同鏡海和尚之間有咩關係呢?」他喃喃自語。

他苦惱地搖一搖頭,合上擱在大腿上的《丹道入門》。這本像字典一般厚重的書籍兩個月前趕路時買來,當作睡前讀物。





這世界跟原來的不同,以丹道作為醫術之本。他愈看得多,愈是沉醉在其中。憑著驚人的悟性與過去從李醫生身上學來的醫術融會貫通,短短兩個月已把丹道的基本知識背得滾瓜爛熟。 

「煉精化氣,煉氣化神,化神還虛........吐故納新,五蘊火聚........內丹同外丹並無相侼。唉,難怪呢個世界丹師地位咁高。連一個鼎都未有,又談何煉丹呢?如果我當日煉丹,早就救到鳳凰.......」魏獨苦笑道。 

一隻肉肉的貓掌毫無預兆拍在魏獨後腦勺上。

「一個連源界境都會嘅小宅男,畀個九天神鼎你都煉唔出咩靈丹,身懷奇寶不自知。嘖,小宅男真喺小宅男。」

孟婆的貓眼一凝,在空氣中投射出一株紅花的影像。這是魏獨每晚其中一門修練,研究世上各式各樣的奇異植物,當中絕大部份連名字也不曾聽說過。





一日復一日的痛苦中學習,由孟婆親自指導。魏獨一直暗地驚嘆孟婆的醫藥知識,

「鳳凰紅,不能入藥,毒性強烈。」魏獨思索兩秒應道。

「呢一棵呢?」

「紫棘藤......好似喺?通體紫羅蘭色,生長於極寒之地。尖刺帶毒,磨成細粉溶入水中,無色無味。服用後會出現昏睡狀態,長期服用可致命。」

孟婆的肉掌再敲在魏獨頭頂上,伸一伸懶腰,然後伏在枕頭上舔爪。

「任何事物都只觀表面,喺你最大嘅弱點。紫棘藤又稱『不捨藤』,所以恨,因為愛,表裡不一。唉,等你一口氣背好三千奇花再講煉丹運針吧。你有客到,老身出去閒逛一陣。」

話音一落,門外傳來一陣平緩的叩門聲。

打開房門,來者是廖卡和陸思家二人。





魏獨對廖卡前來不感意外。因為廖卡正是他下午所吩咐的。可是,陸思家此時卻竟然隨廖卡而來,這點他就疑惑了。

「魏神醫,請問搵廖卡所謂何事?」

這段日子的相處後,廖卡已不知不覺放低身段,擺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儼如魏獨的隨從。

「廖卡,你可以走喇。」魏獨凝神,在廖卡腰間的穴位準確地射出一根銀針,然後說道:「完成。」

「唔......」廖卡皺一皺眉,拔出銀針,不解地問道:「神醫,我唔明你意思......」

「剛才已經喺最後一針,你身體嘅問題已經徹底解決。當日我提出嘅交易就當粉筆字,一筆勾銷。你可以重獲自由,好好揮你嘅禦妻劍法囉。」

「魏神醫,你唔會太得閒.......試探我吧?」





「我似會咁無聊嗎?只要你唔返去三十區,以你人脈,搵個地方落腳應該唔難,對嗎?你唔喺源者,源奧教同血眼爵士相信唔會再找你麻煩。我當日自以為可以帶你去十五區,他日歸去幫派,能夠揚威立萬。不過經過今日之後,我發覺自己似乎想得太簡單。」

他伸手探向枕頭下,掏出一支銀棍,輕輕一揮,銀棍立時變成鳳離槍。

「我喺『懸賞犯』。呢幾個月以來,我已經清楚你為人,甚至已經當你可以推心置腹嘅朋友。我唔希望朋友因為我而犯險。廖卡,你明白嗎?」

廖卡垂下頭,沒有答腔。

「懸賞犯,呢舖威水囉!」陸思家掏出煙斗,逕自點起來。

「等一等先,咁我呢?」陸思家忽然指著自己,苦著臉問道。 

「你喺天才神探,無咁容易死。再者,我、你同守夢三個人已經無退路。」

「嘿嘿,慧眼識英雄,所言甚是。廖卡你就返去,等天才神探去一去十五區打個轉就返來,到時幫你剿平源奧教,哈哈哈!」





然而,廖卡這時竟然破口大罵,氣得滿臉醬紫,拳頭握得喀啦作響!

「放屁!你兩個算睇唔起阿叔?我行走江湖多年,有咩場面未見過!我好命都魏神醫,即使你已經醫好我,約定仍然不變。男人豈可輕易食言?!」 

「跟住我,你好可能會落地獄。我同源奧教之間恐怕唔可以善了。」魏獨勸說道。

「阿叔啊,一早就估到你喺源奧教要搵嘅懸賞犯。我雖然唔喺源者,呢副老骨頭亦無本事同你地戰鬥。但即使最後慘死收場,我都絕對唔會掉低自己兄弟。」

「如果我無辦法開槍,就由我用身軀為兄弟擋子彈。呢個喺作為前廖卡幫首領嘅生存之道。」

魏獨凝視眼前的廖卡,霍然想起昔日在萬佛寺中的生活,侯十三眾人,目光一時間柔和起來。

他思索半晌,沉吟道:「兄弟?」





「魏神醫同呢個廢柴姦夫都喺我廖卡嘅好兄弟。阿叔等住同你地創一番事業!」廖卡搭住陸思家的膊頭說。

「你唔再用我個杯打飛機就喺好兄弟!」

「白痴,喺劍鞘!」

魏獨看著兩人,不禁苦笑搖頭,一陣熱血湧上心頭。不知怎地,這還是頭一遭冒出一個瘋狂的念頭。

推翻源奧教,為這個世界遇到的朋友建立一個更好的家園。 套用昔日Heaven的話,就是「新世界」。

「廖卡,你以後就唔好叫我神醫,都喺叫返我做阿魏吧。你既是自由身,當然可以隨時離開。我唔可以保證你安全,但只要你一日跟住我,即使墜入九幽,我都會將你拉上來。」

「好!阿叔就等你呢句話。」

魏獨點頭,視線落在陸思家身上。

「好喇,我地嘅天才神探,搵我到底有咩事?無事不登三寶殿,講吧。」

「我,我無意聽到你一陣同守夢,志醒兩個參加競技。」

「嗯,我有必須去嘅理由。思家,你擔心佢地兩個?」

怎料,陸思家忽然「砰」地跪下,頭深深叩在地上。他魏獨愣一愣,腦袋一時間反應不及過來。 

「阿魏,我想得到源界果,好想好想要.......你可以幫我一次嗎?」陸思家語氣激動,臉上的罕有地認真起來。

「思家,你起身先......」

「我想成為源者。我知道守夢一直以來都保護我呢個廢物。你地以為我唔知自己無用?我知!我一直都知!」

「因為守夢,對嗎?」

陸思家昂首,重重點了一下頭。

「我只想成為一個可以保護自己女人嘅強者。」

在這個跪地的男人身後,魏獨彷佛看到一個人影。這個人影正是過去的自己。那時候,自己不也為了祝鳳凰說過這樣的話嗎?

「我只可以答應你,盡力奪得源界果。」

「你唔洗考慮?一顆源界果價值連城,你輕易就送畀我?」陸思家見魏獨不假思索答應自己,反而奇怪了。

魏獨目光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黯然,呢喃道:「我答應你.......因為我能夠明白你。」

*** 

夜風微微輕拂,宮本香織三人站在碼頭上,等待接送的渡空船前來。

這時候,宮本香織終於打破沉默。

「卡洛先生,我參加呢場比賽事出有因,你地無必要跟我去。當初一刀齋爺不過命你地兩位送我到拍賣會會場。」

卡洛挺直腰桿,木無表情地應道:「無我地兩師兄弟,你湊到人數參加比賽?即使勉強湊夠人頭,亦不過濫竽充數。如果遇到文大春,豈不是丟我劍神源族嘅顏面?我此行並非單純為你而戰。我唔放心將劍神源族嘅名聲交到你手上。」

王子不滿地瞪了卡洛一眼,情深款款地看向宮本香織。

「公主無王子,童話故事就唔完美。輪迴寶貝,我講過會送你到達你想去嘅地方。到時候,你就要畀個機會我囉。」

宮本香織面對王子直接的表白,一臉莞薾,腦海淨現那道叼著煙的挺拔身影,目光卻流轉著歉然之色。

「王子,其實我已經有一個男人等緊我......晌好遠嘅地方。佢都喺一個好出色嘅劍客。」

「哼哼,到時候我再同你口中嘅男人一較高下,比過高低。論愛情,無人畀本王子專一;論劍術,無人及得上本王子嘅流光劍。」

「無錯,劍神源族從來不輸所謂嘅六大源族!」卡洛附和道。

宮本香織見兩人毫無退卻之心,也不好再說下去。

這時,迎接他們到荒島比賽場地的渡空船終於到達靠岸,放下跳板。 

宮本香織踏上跳板,輕輕一握腰間的太刀黑龍,平靜說道:「好吧,你地隨我而行,切勿魯莽行事,遇到危險就以保命為重。只要你地跟住我,我保證你地總有一日可以見到劍神源族成為........劍震天下嘅最強家族。」

******

在另一艘渡空船的甲板上,龍天墳若有所思地凝視夜幕上的繁星,凝實的土黃色眼眸在帽下閃爍不定。他身體四周張開一個淡黃色的透明土幕,土色的圓珠如同星體圍住太陽般運轉自如,手心虛浮著一把黃沙,時而幻化成圓珠,時而匯聚成鋒利的土刃。

洪轟天此時穿一件貼身的黑色背心,搭牛仔褲,粗壯的右臂上的刺青猛虎隨肌肉收縮放鬆而張牙舞爪,顯得格外猙獰駭人。

洪轟天在龍天墳身旁找了個位置,一屁股坐下來。冷凝霜則坐在上方的船桅上,任由冷颼颼的海風撲面,默默不言。

「阿墳,你似乎有心事啊,唔放心藍月自己一個?」

「算唔上擔心。經過連日特訓之後,一般凡人已經好難對藍月構成威脅。佢唔喺一個稱職嘅殺手或者神偷,但心思細膩,懂得化危為機,絕對喺大將之材。如果換在古代,藍月好可能就喺統一天下嘅秦王。」

「咁撚把炮?」

「。其實呢個小子好可憐。父母朋友相繼被殺.......明明兇手近在咫尺,但無力反抗。嘿,刁那咪。或者彼此同為孤兒,所以未免同病相憐。」

洪轟天扭一扭緊繃的脖子,國字臉上露出一副戰意高昂的笑容。

「你講鐵律使吧?老子都想同佢交手。就由我捉住佢,將佢送到藍月面前贖罪。劈-佢-老-味,哈哈!」

「唔好睇少鐵律使,除咗源力深不可測以外,佢仲喺一個八極拳高手,一個好難對付嘅源界境強者。而且,我地此行要萬事小心。作為神偷,我嘅直覺從來唔會錯.......我懷疑商會盟主蔣悅嘅『怪病』並非想像般簡單。」

「你意思喺?!」洪轟天聞言,粗眉登時一皺,臉色驟時沉下來。

這時,冷凝霜徐徐落在甲板上,簡潔地說道:「陷害。」

龍天墳點一點頭,應道:「如果有人存心陷害蔣家,就會對第三繼承者下手。我地同威可羅嘅關係已經惹人注意........如果我要對付威可羅,我一定會首先除掉佢身邊嘅源者,先斷臂,後斬首。」

「屌,我唔撚明啊!」

「死蠢。」冷凝霜沒好氣地瞅洪轟天一眼,接下去:「所以呢場比賽中,有人會出手殺我地。」

「總之,到時見機行事。刁,邊個要偷我條命,就要付出代價。喺喇,洪哥、凝霜........我有一個不情之請。當然,我唔會逼你地。」

龍天墳頓一頓,誠懇地看向兩人說道:「我想要源界果。如果可以,我希望藍月可以為親人親自報仇。」
「你想畀佢服用源界果?」洪轟天和冷凝霜異口同聲問道。

「嗯。我喺師父嘛。」龍天墳摸一摸鼻子。

洪轟天乾笑一聲,朗聲大笑道:「威哥講過,傳說食咗源界果之後就無可能成為『神』。老子我啊,立志成為黑社會之神,咩鳩嘢源界果就交由你處置好喇!哈哈哈!」

龍天墳視線移向冷凝霜,等待後者的答案。

冷凝霜神色清冷,平緩說道:「你地決定。我將來亦唔會成為神。我欠『佢』一條命,時候一到,就會償還。新世界嘅一切,強與弱已經無關痛癢.......」

洪轟天和龍天墳見狀點頭,二人默默不語,氣氛沉默下來。他們都知道,彼此就都有各自的故事,而冷凝霜的絕對是一場不堪回首的故事好了。

*****

十二區外的海域上,十艘通體銀白金屬,儼如巨形母艦的渡空船排成箭形,浮在海面上待機。這十艘渡空船同一制式,外殼無不裝上厚甲,密密麻麻的加農炮管,強大的戰力彷彿能夠瞬間輾壓,一整個地區。

黑色金線旗幟被夜風吹得霍霍作響。

六芒星之眼!

「箭頭」渡空船中的控制室內空蕩蕩的,只有一道軍服身影站在拱形投影光幕前。這個「男人」一頭短髮,墨綠色眼鏡內的雙瞳是精密的儀器,沒有半點靈魂。他僵硬的臉頰上鑲嵌著兩顆十字螺絲,橙色MA1軍褸,配純白色軍褲,一塵不染的鋼靴。

零區源帝唯一信任的的執行者,吉姆。

這時,吉姆對身前的光幕報告道:「主人,已到達十二區,隨時可以執行任務。由於今日中午十二時,三十海哩外之要塞內曾出現強烈源力波動,有可理懷疑其中有強大敵人。以我方戰力運算,任務失敗率接近40%。」

光幕中的虛幻影子冷漠地應道:「嗯?強大敵人........莫非喺軍神?嘿。倒藏得深啊,蔣悅。吉姆,只要蔣悅一死,就無人可以張開要塞結界。到時候,你應該清楚要點做,對嗎?」

「清楚,主人.........殲滅要塞內一切反抗者。」

「即使被毀滅?」

吉姆沒有半點猶豫,直接應道:「即使被毀滅,完成任務。」

「嘿。無錯,呢個喺你存在嘅意義。你必須將軍神.......仲有你嘅『生父』高達毀滅。知道嗎?」


「清楚。」

「果然,只有無靈魂嘅僕人先可以信得過。哈哈哈,好。聽我指令,只要探測到蔣悅失去生命表徵,第一時間向我匯報。」

「清楚。」

****

荒野存活戰開始前半小時,要塞島外數海哩外的半空上。 

「哎唷,小廢鐵要來啦,咯咯。」話聲輕柔,平淡的語氣中沒有一絲緊張或錯愕。顯然這個「小廢鐵」指的是數十海哩外的執行者吉姆。

說出這話的人不是別人,而是神秘莫測的陰陽師,這場拍賣會的兼職監督,安倍兼直。

此際,安倍兼直腳踏陰陽,負手虛浮在海面上。鹹鹹的海風徐徐拂曉,使他的長髮與一身素白道袍隨意飄揚。他細長的雙眼如同黑夜中的辰星,凝視遠方,彷彿能夠堪破世事萬物,俊朗的臉龐掛著古怪的笑意,心思難以琢磨。

除了本人以外,沒有人知道這個男人葫蘆裡到底賣甚麼藥。

「遊戲一面倒就無辦法繼續囉。」他如是說。

就在這時候,背後傳出一道極強烈的源力波動,平靜的大海面登時泛起一波漣漪。這一股源力瞬間把黑夜下的四周籠罩,殺機瀰漫在空氣中的每一個角落。

這絕對比源聖更強橫的源力!

安倍兼直感應到異樣,眉頭微微一皺,輕盈前蹬一步,然後轉過身來!

「咻!」

就在安倍兼直轉身後的剎那,一根長滿尖刺荊棘的藤蔓突然出現,應聲貫穿他的胸膛。藤蔓破胸而入,在他的背脊毫不留情穿出,不斷生長出盤根錯節的幼藤,卷纏他的四肢,尖刺深深嵌進白皙皮膚內。

「咔-咔.......」藤蔓勒緊發出毛骨悚然的聲音。

「啊…....你,你到底.......何方神聖.......咳咳........」安倍兼直的臉龐痛苦而蒼白,五官也隨不斷收緊的藤蔓扭成一團。他握住貫穿胸口的粗壯藤蔓,難以置信地瞪著憑空出現的眼前人。

站在安倍兼直眼前的是一個穿全黑色洋裝的高貴老嫗。這個雙手輕托紅花的冷豔老嫗老態龍鍾,雙目瞇起來如同針尖型貓瞳。當然,如果魏獨此刻在這裡,自然清楚她是何者好了。

孟婆。

「你........點解........咳咳........」

孟婆一言不發,牢牢盯著安倍兼直。她冷哼一聲,雙手突然合十,食指扣在中指上,捏出一個詭異法印,纏在藤蔓立時爆發性增生,纏滿死氣的尖刺「咻咻」洞穿安倍兼直,把他插得像長滿黑刺的海膽。

然而,安倍兼直身上竟然沒有流出一絲鮮血。

「哼,少裝模作樣!」孟婆冷聲喝道。

隨孟婆的話音一落,「啵」的一聲響起,安倍兼直毫無預兆地消失,尖刺貫穿的只剩下一張白色人形式符! 

「咯咯。」

孟婆頭頂上方傳出一把慵懶的笑聲。抬頭一瞥,安倍兼直絲毫無損,在陰陽圖上托頭翹腳,滿不在乎地看向孟婆。他的眼神中不帶一點敵意,臉上仍舊掛著淡淡的笑容。

「扮得還算逼真吧,我曾經兼職過舞台劇演員啊。不過嘛,你咁喜歡打打殺殺,難怪小艾比都怕咗你呢!換作喺我,都會揀小卡琳囉。」

安倍兼直手一張開,手心出現一個精緻的雕花酒壺,拔開蓋,咕嚕咕嚕地灌了一口。

「嗄.....無錯,識揀一定咁揀,咯。」

「你!受死!」孟婆咬一咬牙,目光皺紋滿佈的臉蛋露出一抹羞怒之色,源力從雙掌一湧而出,準備再次攻擊。

「寂—滅—狂—花。」

隨孟婆一聲冷喝,灰黑色的源力宛若狂濤,幻化成一朵幾直徑兩米巨大的食人花,喇叭型的花蕾長滿像刀刃般的利齒,朝安倍兼直的方向噬過去! 

「哇哇哇,好得人驚啊!等哥幫你淋花先。」安倍兼直面對迎面而來的恐怖食人花,不顯半分驚惶。

他大灌一口酒,身板向後一仰,然後往食人花的方向噴過去!

晶瑩的酒液在空氣中化作一幅海藍色的陰陽圖,不斷自轉放大,然後像一把神光寶傘一般罩在食人花上!

「陰—轉。」

話音一落,陰陽圖立時連同食人花一併炸開,整片空間被強烈的震動弄得扭曲,水花四濺。

當水花如霧氣蒸發,陰陽圖和食人花雙雙消失,空氣中餘下撲鼻的酒香而已。

「有心淋花花不開........哎,唯鮮花與女子難養也。」安倍兼直攤手,無奈地嘆氣,彷彿一切也沒有發生過。

孟婆見狀,不禁嚥一口口水,濁目閃爍不定。她震驚地問道:「我就猜到,你根本並唔喺源聖........你究竟喺邊個........下凡嘅源神?」

安倍兼直沒有答話,訕笑一聲。

「孟婆,孟乙女。來自丹道文明,一千五百三十二歲,熟女啊。上任丹神獨生女兒,年輕時不但傾國傾城,而且獨得丹神真傳,千年難得一遇嘅丹道天才,外號絕鼎丹后,又稱神丹仙子。可惜,二十八歲為救被源魔伏擊嘅死亡之神艾比,連服兩顆源界果,強行達至半神,此戰後本身死道消,墜入九幽。最後,艾比冒神格毀滅之險,分出自身源魄,將孟乙女救回。最後,世上再無孟乙女,只有奈何橋頭嘅孟婆。」

「我有無講錯呢?丹仙子,咯咯。」

「你究竟.......」

「我喺邊個重要嗎?我只喺路過,借徐志摩嘅詩句........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咯。放心,我對你同小艾比嘅繼承者並無任何惡意。」

「如果你喺源神,應該知道源魔已經混入塵世。呢個紀元........源神無法-」

孟婆還未說完,安倍兼直便搖頭搶白。

「照呢個情況,恐怕唔會再有下一個紀元........嘛,不過本陰陽師無興趣知道邊個贏,邊個輸。塵世嘅小鏡海同小源帝,一班紀元繼承者,甚至源神源魔都好,我一啲都唔在乎結果囉。我會保持天枰對稱,陰陽陰陽........嘿嘿嘿。」

孟婆聞言,渾身一顫,驚呼道:「你喺-」

「殊.......喔,丹仙子,知道本陰陽師點解會同你講咁多嗎?咯。覺唔覺我剛才噴嘅酒好香呢?」

「香?」孟婆聽到安倍兼直的話,聞一聞空氣中的餘香,有氣無力喊道:「喺孟婆湯.......」

「B-i-n-g-o。好好休息幾日,過份保護,小魏獨難以成長啊。當你醒返就唔會記得我地今晚嘅對話喇。」

安倍兼直淘氣地向往大海墜下去的孟婆揮手,喃喃道:「呢幾日應該會好戲連場,喺時候要買定一打花生,咯。」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