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咁熟口臉嘅?」我脫口而出。


阿傑問:「識架?」


「唔識,但好似見過咁,唔知係邊度見過。」我搔著頭說。


我嘗試走近一點,偷看清楚她的樣貌,誰料她剛好轉頭過來。






「咦?」她愣住一秒後問:「你的病好了嗎?」


普通話?


我終於記起她是誰!






「喔!藥房那個女職員!」我說,然後轉頭對一臉茫然的他們說:「就係我之前話好串嗰個女仔。」


「好串?買藥嗰次?」阿包問。


「無錯。」






「都幾可愛呀。」


「哩樣我都認同嘅。」


「其實呢,我不會說廣東話,但我還是能聽得懂的。」她對著正用粵語溝通的我們說。


我想當時我們的臉應該頓時變成青色。


「呃......哈哈哈....」






「你好似啱啱先講完,香港人成日以為講廣東話評論人會無人知。」阿傑趁機抽水,大海也被他抽乾了。


「妳係度做咩?」我乾脆直接用粵語跟她溝通。


「當然是夾娃娃啦,難不成吃拉麵。」她還是嚚張得很。


「咁妳慢慢挾啦,加油啦。」說罷我們便走開。


由於阿包看中一個多啦A夢,想送給香港的女友,因此接下來的時間,我們便跟多啦A夢大戰數百回合。







打好關係,得到職員的幫助真是關鍵至極,在他重放公仔位置幾次,外加示範下夾子的位置幾次後,技術爛透的我們才能成功奪得多啦A夢。


這個時候,那個藥房女生仍在努力。


「妳有無咁鍾意Minions呀?」我上前去問。


她長嘆一聲:「怎麼那麼困難的。」


「挾其他唔得咩?」






「你本來看陳奕迅演唱會,現在叫你轉看林峰,行嗎?」


「唔得.....」


「這不就是嗎?」


這句對白很熟悉.......


「叫男仔挾畀妳咪得囉。」






她再次投入100円,起動夾子。


「我正是送給男生的呀。」


「倒追?」


題外話,有男生會喜歡Minions公仔?



這個世界真是無奇不有。


她大概看見我皺眉,就道:「你這是什麼年代的腦袋,女追男很平常好嗎?」


「無話唔平常。」


「你那麼多廢話,倒不如幫幫忙,有點貢獻。」


但我的技術是絕對不行,連續輸掉她五百円。


連我也有點不好意思,想還五百円給她,她又說不用。


「日本人嚟架?」


「你真八卦。」


我承認對情侶之間的事,是比較有興趣。


她是從東北來的中國留學生,今年第三年留學,大學二年級。


「唔係year3?」


「一年日語學校。」她瞪了我一眼,斥責我駁故。


孤身一人在外地,總是寂寞無助,而且初來報到,不懂日語,議價能力低,只能當最勞動的工作,去賺取微薄的薪水去維持房租和生活開支。


上班,上學校,再上夜班,生活就這樣重覆。


「那時我才發現,喜歡一個國家,和進入這個國家生活是兩碼子的事。」她說。



特別在日本這種上下輩份分明,效率高速的社會工作,職場壓力更大。


「咁你仲鍾唔鍾意日本?」


「有點分不清是回憶中、想像中的喜歡,還是真的喜歡。」


就在某天她又被老闆壓榨人工,一個人在日語學校時,一邊上堂一邊流淚。


一張紙巾就遞上,猶如雪中送炭,寒冬中像小火溫暖她的心靈。


她就這樣認識同是留學生的他。


「只不過,他還是忘記不到前女友呀。」


「喔......」


「男人為什麼總是對前度念念不忘?」


「唔知道呢......」


其實她剛才已經回答過這個問題,只不過她不發現。


「算了,我還是下次再來。」她拍打公仔機的手柄發洩,然後說:「謝謝你的聆聽,拜拜。」


「拜拜。」


我有預感我們還會再見。


手機還是沒有收到BoBo的回覆。


阿包他們也剛好玩完MARIO賽車,結果阿傑全勝。


我們就離開Round1,繼續逛遊心齋橋。


「我想買下鞋。」


「我都想。」


當我們去尋找鞋店時,阿傑驀然停下,手指著一間咖啡店裡面問:「佢地係咪阿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