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爸爸,你好好休息啊,我翻去先啦。」我幫爸爸調較翻合適嘅病床高度。

「 樂生,聽日唔洗黎探我啦。爸爸冇事,好快就岀得院。」爸爸向我舉起手指公。

好耐都冇見爸爸笑得咁開心。定還是係我太耐冇見爸爸,所以連佢平時嘅情緒變化係點都唔知?

我由褲袋攞岀手提電話。同爸爸傾得太忘形,都唔記得左要覆翻電話俾柔風。

二零一七年八月二十五號,晚上十時正。





原來已經咁夜架啦,但我仲係半點睡意都冇。平時呢個時候,我早就進入左夢鄉。唔通係因為晏晝個兩粒安眠藥?

八月二十五號。聽日就係八月二十六號,我又係時候去見一見個個人。每年嘅八月二十六號,都係屬於我同佢嘅日子。

文天靈,一個我無法忘記嘅人。我同佢係青梅竹馬嘅好朋友,就好似現實版嘅七月與安生,可以互補不足。天靈可以話係呢個世界上同我頻率最接近嘅人。佢聰明,但唔驕傲 ;性感,但唔賣弄 ;可愛,但唔造作。可能真係天忌英才,紅顏自古就薄命,天靈係兩年前過左生。一個近乎完美嘅人,仲未黎得切貢獻於社會,就離開左呢個世界。

兩年啦,每次諗起你,我個心都會痛。如果你仲在人世,一定唔會俾我孤身一人。

天靈,我從來都唔相信自己。但你係第一個,會相信我多過相信你自己嘅人。





已經凌晨四點,但我仲未訓得着。我已經分唔清,係藥物嘅影響定係我太想念故人。會失眠,真係遇見嘉伍後嘅第一次。

早上八點,我終於眼光光咁等到天光。既然都係訓唔着,不如早啲岀發去探天靈。

換左套得體嘅衫,食左個簡單嘅中式早餐之後,我而家搭緊小巴上墓地。

天靈嘅墓碑並冇染上太多灰塵,應該係伯母比我更早前已經黎過。我將買來嘅鮮花小心安插係側邊嘅花樽裡面。呢個細小嘅花樽,係我同天靈行花市個陣一齊揀嘅。

闊別一年,你還好嗎?你有冇怪我呢個老朋友唔可以成日黎睇你?我其實好怕黎呢度,好怕面對你已經唔係度嘅事實。每次黎呢度,就好似逼緊我去承認你已經唔係呢個世界上。我唔可以再呃自己,你只係岀左國讀書。天靈,對唔住⋯⋯





「 程生⋯⋯?」我被突如其來嘅呼喚嚇一嚇。

「 係?」我抬起頭,面前企住一個同我同齡嘅少女。

少女嘅雙眼清澈明亮,就好似一條未被污染嘅河。

「 你識我?」我向佢微微一笑。

「 識⋯⋯唔識。你好,我叫嚴菊。」少女向我伸岀手。

佢嘅笑容有種講唔岀嘅熟悉,我好似係邊度見過相同嘅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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