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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蕭深明拍檔此刻的憂懼,他早已把自己當作麥Sir夫婦的親人,只會感同身受,不會怪責對方的一時氣言。

不過老蕭的論點亦不無道理,之前兇手所發佈的所有線索都直指兇案現場,但今次卻一反常態,手機訊號所示地點竟然不是兇案現場,為何會如此?

莫非,他們上次意外搗破兇手的巢穴,真的讓兇手改變了某些預設的選項?

若然如此,這些改變會否有可能變成不會直接傷害嫂子,只是以其作餌引麥Sir上釣?不論如何,麥Sir提到自己身為警務人員都屬特權階層這一點卻正中要害。兇手還有兩個人要殺,會否就是衝著自己和拍檔而來呢?





一念及此,老蕭突然感到心底冒起強烈的寒意,他必須先確認一下一個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今的人身安全狀況。

老蕭第一時間撥通愛女的電話,心裡默念千萬遍女兒一定不要出事!

良久,電話終於接通,老蕭第一時間把心中預先想好的問題連串炮發:「囡囡,妳現在身在何處?安全嗎?有沒有可疑的人在妳附近出沒?」

原本預期女兒會馬上回答自己,可是電話另一端的靜默卻令老蕭有點錯愕。是電話訊號出了問題嗎?他立即查看手機上的訊號強度,發現正處於最佳收發狀態,於是又再向電話確認通話是否已經正常連線。

「囡囡,妳聽到我的話嗎?妳收到嗎?回答我呀。」





終於,電話另一端對老蕭的提問作出了回應,但傳來的卻是與他的情緒完全相反,異常鎮定,甚至乎鎮定得有點冷漠的回應。對方的沈穩和冷漠對老蕭來說卻如一道雷殛灌頂般令他全身劇震了一下,對方的語調更令劇震之後的餘韻擴散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因為,那並不是老蕭慣常熟悉的愛女的聲音,而是一把陌生而陰沈的男性聲調:

「蕭Sir,你終於都打電話過來了⋯⋯」老蕭心裡發毛了,因為他知道自己最不希望會發生的情況終於發生了:「如果你早幾分鐘打來的話,我還可以讓你和女兒講兩句;可惜,現在卻無能為力了⋯⋯」

對方的說話,讓老蕭內心的震盪更加劇得無以復加:「你說甚麼?!你對我女兒怎樣了?!」

聽到拍檔的對話內容似乎有所不妥,麥Sir亦不禁注視著老蕭的神情變化。

「沒甚麼,我的計劃被你們擾亂了,只好稍作調整⋯⋯不過你們放心,一切都搞定了⋯⋯」





「甚麼搞定了?!你是甚麼意思?!你把我女兒怎樣了?!我警告你,若然我女兒少一根汗毛,我會要你生不如死!」

「哈哈哈哈哈哈」對於老蕭的恫嚇,對方完全不放在眼內,更縱聲狂笑,有如音調失準的琴弦所奏出的狂笑聲,讓在電話另一段的老蕭彷彿也聽得出對方內心的扭曲,已經脫離了自己所能理解的範圍,一陣狂笑過後,對方又恢復之前的冷漠繼續說道:「我們每日都生不如死,何用你來班門弄斧?好了,等會我們見面時再詳談吧。」

然後,對方便掛斷了電話,老蕭向著電話不斷咆哮,卻是徒勞無功。

麥Sir亦十分緊張,他意識到電話的另一端應該就是他心中所想的那個人,他很想知道對方有沒有提到自己妻子的現況:「怎麼了?兇手連淇淇也捉走了?他有沒有說阿青現在怎樣?他到底說了甚麼?快告訴我!」

老蕭呆然木立,顯得魂不守舍,只是喃喃地回應拍檔道:「他說⋯⋯如果我早一點打過去便能聽到淇淇的聲音⋯⋯他還說,等一會見面時再詳談⋯⋯」

聞言後,麥Sir頽然坐倒床邊,雙手抱頭並緊握雙拳,內心的千頭萬緒、滿腔的屈辱怨憤無處宣洩!

一時間,房間內變得異常的沈靜;剩下的,就只有兩名警隊優秀的精英遭到徹底挫敗的無奈身影。





「等會見面時再詳談⋯⋯」老蕭不斷回想著兇手在電話中最後的這句話。一直以來,都是兇手牽著警方的鼻子四處跑,自己只是碰巧撞破了他的巢穴,但實際上卻無從追查到他的行蹤,談何和對方見面?抑或,對方的意思是稍後會再來電約會警方?換句話說,又是只能呆坐著被動地等對方出手了⋯⋯老蕭看著手上剛剛和女兒通過話的電話,強烈的無力感強襲心頭。身為父親、身為警務人員,就連自己的家人都無法好好保護,讓自己最珍愛的女兒現在身陷這種生死未卜的絕險之中,自己還如何能自誇自己是執法者的身份⋯⋯

以往,總是日思夜盼女兒會來電或是傳來短訊,可惜現在,就連與女兒通個電話的主動權都無法操在自己手中⋯⋯通電話⋯⋯電話!

想著想著,老蕭好像想到了甚麼,倏地從床緣站起,打開房門往身處外邊的阿寶發出了命令:「阿寶,立即請CIB的同事們幫忙追蹤我女兒的手機定位訊號!快!」